賀之盈抬眸,見容惟用勺子舀了一勺,但還未吃下,只蹙眉盯著勺中的冰飲子。
“倒也不是,只是我偶爾食了幾粒荔枝,甚是喜愛,但荔枝珍貴不易得,我也只食過那一次,只能以此聊以慰藉了。”
容惟回想,確實(shí)每年進(jìn)貢的荔枝量極其稀少,他也不愛吃這甜膩帶核的玩意兒,每回父皇都是將他的份例分給妹妹嘉樂,她倒是很喜歡。
女娘出言打斷了他的思緒,“表兄,你不喜歡么?”
容惟搖搖頭,見她那般喜愛,也嘗試著往口中送了一勺,綿甜的口感令他蹙起了眉。
她們女娘都喜歡吃這些甜膩的東西嗎?
又悄然抬眸看了眼賀之盈,見她吃得酣暢,神情饜足,一碗頃刻已沒了一小半。
男人看了眼勺中的冰飲子,又不信邪般地送了一口,再度皺起了臉。
罷了,他吃不慣這些甜膩之物。
容惟放棄了面前的冰飲子,轉(zhuǎn)而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慢抿著。
忽地,數(shù)盞祈福燈飄向空中,看方向是從居陽河邊放出的,艷紅地火光從薄薄糊在燈架上的白紙中透出,在暗夜中熠熠生輝,此刻華燈初上,照得茶樓窗邊的二人面上微紅。
“表兄,這是濟(jì)江的習(xí)俗,除了放花燈,還可以放祈福燈,在紙上寫下禱告之語,祈求上天可以賜下好運(yùn)?!辟R之盈耐心地解釋道。
容惟早就注意到那些燈紙上都寫了字,京城倒也會(huì)放祈福燈,但多是在上元節(jié),而且就算是在上元節(jié),京城也是習(xí)慣放花燈多些。
但這些城中的游玩樂趣,他久居?xùn)|宮,甚少參與,頂多陪著放幾盞花燈,也從不許愿什么,他只覺得萬事都需靠他的努力達(dá)成。
如此,這倒是頭一回,不論是燈會(huì),還是和女娘同游。
容惟問道:“你待會(huì)也要放么?”
賀之盈欣然點(diǎn)頭,“自然,我每年都會(huì)放燈?!?/p>
男人似是來了興致,“那你想祈愿什么?”
賀之盈一頓,不明白他怎么還問起了她要寫什么,她當(dāng)下內(nèi)心最大的愿望自然是躲開前世的災(zāi)禍,躲開皇家人,無論是表里不一的三皇子容恂,還是殺伐果斷的太子。
但她自然不會(huì)如實(shí)告訴容惟,半真半假地道:“自然是希望我不要留疤了。”
面前的郎君張張唇,似是要說些什么,又再度合上。
賀之盈瞧見他又將手往腰間摸索,心中暗忖,難道她剛提起留疤一事令他的傷口又不適了?
她再度關(guān)心道:“表兄可是傷口又有何不適了?若表兄不適,我們可以再這茶樓里多歇息一陣的,索性時(shí)辰尚早。”
容惟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依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賀之盈更感疑惑,究竟是怎么了?若是傷口實(shí)在不適,要不就先回府中——
而在賀之盈的視線望不到之處,容惟握了握腰間塞著的那一小罐芙蓉膏,只覺得燙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