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又搖了搖頭,許是她多心了,侄女舟車勞頓多日,難免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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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后賀之盈壓根無心明日宮宴之事,只隨意地選了參加宮宴的衣裳首飾,便吩咐著要安寢。
但燭火吹熄,帷幔放下后,天地間萬籟俱寂,只聞微弱蟬鳴,她望著熟悉又陌生的帳頂,心中卻是動蕩不定。
種種疑團(tuán)混雜,她幾乎可以肯定,來濟(jì)江暫住的絕對不是她的表兄宋元熙。
那人可以拿著姨母的親筆信,上頭更有著姨父的親印,信不可能有假,但人卻不是真的。
而她與那人,他們曾那樣的親密交纏過,如今離定親更是只差一步。
她不敢再往下去想,與她相處多日,那樣親密,不僅騙了她,借了她表兄的身份騙了全家人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賀之盈強(qiáng)令自己穩(wěn)住心神。
心道,總之,無論如何,明日定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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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紅日將落未落,夕陽余暉以金邊描摹著巍峨宮殿,細(xì)細(xì)碎碎地散下無數(shù)道金光。
朱家的馬車停在宮門外,賀之盈被扶著下了車,這才注意到宮門外已停了不少馬車。
如前世一般,皇后娘娘今日宴請了不少人。
賀之盈怔然望著宮門甬道盡頭處露出的輝煌一隅,一股復(fù)雜滋味由心口涌出,隨著血液涌動蔓延四肢百骸。
朱炎同賀嵐跟著宮婢走在前頭,賀之盈同表妹朱暮蟬走在一處,朱臨翊性子內(nèi)斂,女娘家的私密談話他自然是不參與的,只隔著一段距離同他們并排走著。
貼心的朱暮蟬見表姐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yīng)著,只以為因她是初次進(jìn)宮,不免緊張,溫言安撫道:“表姐,你等會便一直同我一處吧,我也好照應(yīng)你?!?/p>
分明她才是姐姐,但朱暮蟬卻說著照應(yīng)之語,賀之盈笑道:“那便有勞表妹了?!?/p>
朱暮蟬亦是笑得得意,她本就性格天真爛漫,對這貌美的表姐更是心生親近。
她壓低聲音道:“聽說今日皇后娘娘邀請了不少女娘,等會兒我都介紹給你認(rèn)識。”
其實那些人她都認(rèn)得差不多了,畢竟上輩子她上京別有意圖,自然同那些女娘們都打好了關(guān)系,到如今她還記得不少女娘的喜好。
但她面上不顯,只是笑著點頭。
朱暮蟬繼續(xù)絮叨,“皇后娘娘為了給太子殿下相看的意圖也太明顯了。表姐你不在京城不知道,那太子殿下可傲慢了,誰都入不了他的眼,陛下都懶得過問他的親事了,也就皇后娘娘一直為他費(fèi)心。我看啊,今日的宴會他依舊不會來?!?/p>
賀之盈聽著前半段時,心中不合時宜地想起那人,只因他也是這般目中無人。聽到最后兩句,心中卻是莫名其妙地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