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走近,那些模糊的人聲清晰了些許,但她仍舊聽得不大真切,只隱約聽見“殿下”、“圣人”、“裝病”等詞。
不止一人,似是有兩方在對話。
賀之盈心跳更加劇烈,仿佛要跳出她嗓子眼來,她用力壓著xiong口,以桃樹做擋,緩緩地試圖靠得更近,想聽清他們的對話。
眼前突然閃過一陣銀光,賀之盈大駭,險些驚叫出來,往后退了一步,跌出桃樹的遮蔽外。
那把劍寒光刺骨,送入土中的力道極大,劍身瑩瑩,于日頭下泛著冷光,清晰得照出女娘慘白驚駭?shù)囊粡埬槨?/p>
賀之盈抬起頭,只見那熟悉的面孔,對她笑了笑。
而背對著他的那個人,聞聲也轉(zhuǎn)過頭來,是更熟悉的一張臉。
賀之盈早有預(yù)料,但望見那張好看的臉龐時,她還是怔愣了幾息,“表兄——”
“呵——”那人聞言嗤笑。
前世奉三皇子命送下藥的茶點(diǎn)給她的那人,穿著粗布麻衣,背后烏泱泱站了不少人,賀之盈粗略一看,約有十幾二十人。
“那人”止不住笑道:“真是有趣?!?/p>
容惟回首見到她也是神色震驚,一向無波無瀾,少有情緒的一張臉在此刻也有了波動。
“你怎會在此?”
賀之盈繞過那把深深chajin土里的劍,用力維持著身體的平靜。
但她每邁出一步,都感覺自己在顫抖,時間恍若被無限拉長,似乎過了一刻鐘那么久,她才走到容惟身后。
而走近才發(fā)現(xiàn),站在“那人”身后的一人,竟也是熟悉的面孔。
雖然賀之盈方才已經(jīng)猜到了徐順義也是同謀,但沒想到會這么快就與他打了個照面。
而他身后的人,均著烏衣,賀之盈憑衣裳質(zhì)地認(rèn)出,他們與那日畫舫上的蒙面黑衣人是同一撥人,也就是——徐府豢養(yǎng)的死士。
劍氣森寒,賀之盈感覺他們手中的劍映照著日光,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心臟狂跳。
徐順義見到她,也是驚了一瞬,很快便收起神色,“之盈,原來暗探的另一批人馬,是你派出的。既然你今日來了這里,就別怪我不念往日叔侄情分了?!闭Z氣聽上去還頗為惋惜。
忽地,徐順義語氣一轉(zhuǎn),“不過,我很好奇,我早令人將你的人馬引走了,你怎么會來?”
賀之盈掐著手指,痛覺令她保持冷靜,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冷笑道:“我也沒想到,今日會在此處見到徐伯伯你?!?/p>
左手被人攥住,手腕處傳來一絲溫?zé)幔丝烫幱诟叨染o張的狀態(tài),一激之下,差點(diǎn)未反應(yīng)過來要大力甩開他。
那只手察覺了她的敏感,使著勁壓住了她的動作。
耳邊傳來低沉喑啞的一道聲音,“你為何會在此處?!”
賀之盈盯著他一雙眼,那雙眸子平日里如寒潭幽靜,此刻卻似被攪起波瀾,有著什么在內(nèi)里暗涌。
“我……”
她也不知如何同他解釋,她總不能告訴他,她認(rèn)得容恂身邊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