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檔一碼,四十六秒。
這意味著陸恪有以下選擇:放棄進攻,選擇任意球,踢進之后,那么兩隊就將平分,然后將進攻權(quán)交給第三梯隊,看看他們的進攻組在剩下的時間里到底能夠做什么——要知道,陸恪的第一波進攻完成達陣,僅僅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繼續(xù)進攻,失敗,那么第三梯隊就將在己方的二十一碼位置直接開始進攻——這就是現(xiàn)在陸恪他們所處的位置;成功,完成這一碼,他們就將在接下來的四十六秒之中繼續(xù)進攻,尋求達陣,取得比賽的勝利。
一碼,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在這一次進攻之中,他們的第一檔和第二檔都失敗了,一碼都沒有能夠推進。看似簡簡單單的一碼,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時間都有不同的難度。比如現(xiàn)在,這是比賽的最后時刻,同時距離對方的端區(qū)已經(jīng)不遠,這意味著,防守區(qū)域變小了,防守隊員可以覆蓋的范圍變大了,防守強度自然會水漲船高,這對于進攻來說就更加困難了。
陸恪沒有立刻做出決定,在正式比賽中,將由教練組做出決定;但在訓練賽中,四分衛(wèi)就是他們的決策人。抬起頭,看向了自己的隊友們,不想,他們卻沒有任何猶豫,特文第一個就說道,“你的決定?!比缓笃渌艘捕技娂婞c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陸恪。
“陸恪?!奔s翰開口說道,“告訴我們應該怎么做!我們相信你!”
隊友。戰(zhàn)友。
陸恪握緊了拳頭,狠狠地往下一砸,“進攻!”然后他就彎下腰,單膝跪地,招呼著隊友們都圍過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但,我們會讓這次機會實現(xiàn)的,相信我!”不要思考后果,不要思考結(jié)局,不要思考后續(xù)反應,專注于這一次進攻,專注于這一碼。
簡單快速地完成商量,陸恪重新站了起來,所有隊員們開始列隊,全場震驚!如果說剛才選擇進攻,這還是有跡可循的,至少他們可以豪賭一把;但現(xiàn)在,四檔一碼的情況下,還是選擇進攻,這不僅僅是豪賭了,更是瘋狂的冒險,腎上腺素剎那間蜂擁而上,以至于無法做出反應,全場一片安靜,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發(fā)泄,也沒有時間議論。因為,第四檔進攻的準備時間只有四十秒,和其他三檔進攻一樣,簡單的商議、戰(zhàn)術(shù)的布置,轉(zhuǎn)眼之間,二十秒就過去了,幾乎是電光火石,進攻就要開始了。
陸恪伸出雙手,放在了身前,準備接球,但視線卻猶如鷹眼一般,細細地打量著對方的防守陣型。跑球?傳球?他們必須賭一把,因為陸恪也必須賭一把。
一碼,跑球永遠是最安全的選擇,只要跑衛(wèi)利用身體優(yōu)勢,然后所有球員一起往前拱,像野豬拱白菜一樣,拱過這一碼,這就足夠了。如果說大學生橄欖球最大的特點,那么利用身體優(yōu)勢無疑是最核心的核心——人們總說,大學橄欖球是依靠天賦在打球,而職業(yè)橄欖球則是依靠努力和拼搏在打球。
所以,陸恪相信,對手會以為他們選擇跑球進攻。畢竟,德里克今天的表現(xiàn)著實不俗;畢竟,他的中傳和短傳準度著實令人堪憂。但,陸恪相信,在關(guān)鍵時刻,自己絕對不會手軟!
“攻擊!”
特文發(fā)球,陸恪接球,后撤三步,然后揚手就準備傳球。但對方防守球員卻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們以為陸恪要故技重施,再次假傳真跑,可下一秒,陸恪居然就真的拉開了弓弦,右手往后一拉,做出了傳球姿勢,這頓時把防守球員都嚇尿了,防守球員開始尋找接球手和近端鋒的位置——
約翰。
約翰無疑是今天陸恪最佳接球伙伴,不僅完成了第一次達陣,而且大部分成功接球都是由他完成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來,約翰和陸恪之間有默契。
此時,約翰也已經(jīng)跑到了右側(cè)的位置,完成轉(zhuǎn)身,雙手做出了接球的手勢,這把防守球員們嚇壞了,一大群人就開始蜂擁過去。
可是下一秒,陸恪就調(diào)整了一個身位,切換了位置,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將橄欖球傳了出去。整個過程也就不到兩秒的時間,而且中間還夾雜了一次假動作,速度之快簡直讓人來不及眨眼,堆積在進攻鋒線前的防守球員們也沒有來得及突破防線,然后就眼睜睜地看著橄欖球傳了出去。
不是右邊,而是左邊。見鬼!
左邊難道不是空蕩蕩的沒有人嗎?左邊到底是誰?懷德-揚德爾(wade-yandell)!沒有人防守的懷德-揚德爾!
今年剛剛進入球隊的大一新生。懷德天賦不錯,但沒有到驚艷的程度,可以擔任第三替補或者第四替補。教練組建議他改打防守組的位置,但懷德不同意,最后還是暫時安排在了陪練組。懷德和陪練隊的球員們僅僅只是磨合了不到十五天,今天有過兩次接球嘗試,但一次掉球,一次陸恪傳大了,都沒有能夠接到。
現(xiàn)在,懷德居然成為了接球目標?
問題就在于,懷德根本沒有人盯防,這是一個七碼、八碼的傳球,橄欖球有些飛行得太快、太猛了,似乎是陸恪施加的力量太大了,但橄欖球飛行的軌跡還是不錯的,標準的梭子球,弧度似乎也不錯。
懷德和陸恪之間完全沒有默契可言,這一次,懷德又跑大了,比兩個人商議的位置偏出了三、四碼左右;但問題就在于,陸恪似乎也傳大了,力量施加得無比充分,遠遠地飛了出去。所以,這到底會導致什么結(jié)果?
負負得正!
懷德伸出了雙手,抓住了橄欖球,力量有些大,在懷抱里顛簸了一下,但懷德整個人往前沖,緩沖了橄欖球身上加注的力量,顛簸了兩下之后,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乇ё×?,然后懷德就借助著慣性,不斷往前沖刺著。
十碼線,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在腳底下了,繼續(xù)往前,視線余光可以看到一大片防守球員沖了過來,但懷德知道,他們趕不上了,沖刺,再沖刺,然后整個人就沖過了端區(qū),進入了達陣區(qū)。
站在達陣區(qū)之后,懷德這才停下腳步,右手緊緊地抱著橄欖球,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似乎還反應不過來,閃避開沖過來的防守隊員,在人群之中尋找著安東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