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應該是聽墻根兒聽了很久了。
屏退了侍衛(wèi),李二坐在了李承乾剛剛做的位置,靠在椅子背上,閉著雙眼,久久無言。
姜云明也沒打擾李二,依舊享受著林馨怡的按摩。氣氛一時間沉寂了下來。
“你說,朕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嗎?!睕]有疑問的語氣,有的似乎是認清事實的肯定。
“以前您或許還不自知,但是今天聽了這么長時間的墻根兒,您還不清楚嗎?!?/p>
李二長嘆了一口氣。“朕真的很喜歡青雀,高明其實也很好,我一直覺得我做的沒錯?!?/p>
“沒錯?呵呵?!苯泼骱懿恍?。這算什么?皇帝最后的尊嚴?就t是死鴨子嘴硬吧。
“您覺得沒錯?前腳立了高明為太子,后面有個您說的‘英果類我’的李恪,最后還偏寵著李泰。但是您想過沒,您是怎么坐上這個位置的,玄武門的血腥味兒還沒散干凈吧?您給您的孩子做了個榜樣,還覺得自己沒錯呢?”
李二低下了他一向高昂的頭顱,似乎滿是悔意。
氣氛再次安靜了下來,李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似乎是有了決斷。
“咋的,想把李恪和李泰都送去封地么?”沒等李二說話,姜云明就先噎了他一口。
“不,等開春占城稻推廣,你和承乾南下的時候,你好好教導他?!崩疃u頭。
“沃nima”姜云明猛然起身,卻扯到了吃撐的肚子,又一臉痛苦的躺了下來,林馨怡趕忙給他按著肚子。
“我這時候是不是應該高興?您這么信任我,太子都讓我教,您就不怕我給他教歪了,不怕我圖謀不軌么?”
“你若是真有想法,現(xiàn)在早就不只是個涇陽伯了。雖然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還是感覺你對權利和金錢都沒什么太大的欲望。我李世民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這點兒眼光還是有的?!崩疃只謴土怂镜臉幼?,睥睨天下,天可汗的樣子。
“得,行吧,誰讓您是老大呢?!苯泼髌擦似沧?,d當?shù)挠羞@么撂挑子的么。
“朕能教給他帝王心術,太師能教給他四書五經(jīng)文韜武略,但是唯獨最重要的怎么做人我們都沒辦法教給他,到時候就看你了?!?/p>
姜云明沒說話。在兒子面前拉不下臉就說拉不下臉,我又不是你兒子,在我面前你又什么拉不下臉的。
“李恪和李泰也捎上吧,稚奴還小,等以后再說。至于其他的,您還是早日趕到封地上去吧?!苯泼魉伎剂艘幌?,還是決定將李恪和李泰也帶上,免得日后麻煩第二次。
李二看了一眼姜云明,沒說什么,起身準備離開。
聽到聲響的姜云明睜了下眼睛,看李二準備走了,便開了口。
“南下之時陛下記得讓將作監(jiān)出個人,會造水車的。另外”姜云明頓了頓,想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道:“亡卒遺骸散帛收?!?/p>
聽到最后一句話,李二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后就走了出去,只是背影帶起了些許失落。
李二走后的伯府恢復了寂靜,姜云明躺在躺椅上。
這歷史,似乎是讓自己帶偏了。
嘆了口氣,姜云明起身走回了臥室,熄了燈。
而此時,與長安的寂靜和漸暖的天氣相比,挹婁大雪飄飛,北風怒號。
一個渾身包裹地嚴嚴實實的人,看著雪地上冒起的縷縷煙霧,四下張望了一番,小心翼翼的挖開面前的雪地鉆了進去。
雪地之下儼然是另一片天地,四個人圍坐在火堆旁烤著火,四周放著一個個布袋。
“伍長。”四人見來人就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