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認(rèn)為姜云明來自田家村,所以封爵之后才會把伯府建在了田家村,還給田家村減免佃租,玻璃和水泥也都是在田家村做的,所以人們都覺得這是在封爵之后姜云明給村里謀福祉,但是不是這樣的。”李二長嘆一口氣。
長孫貼心的給他揉著腿,并沒有插話,耐心地等著李二說完。
“觀音婢可曾知道,那小子在玄武門之前就找過我?”
“那之前?”長孫有些驚訝,他知道李二說的玄武門并不是地點(diǎn),而是時間。
“是啊。”李二輕嘆?!澳菚r候他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用一個木匣子換了朕一貫錢,說是要半年后才會來幫朕打開,那之后就是玄武門,而朕登基之后他來了。”
李二的神情有些恍惚,回憶著當(dāng)初的時候。
“他打開了那個木匣子,里面是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門染血,唐皇禪位其二子!’”。
“什么?”長孫捂嘴驚呼。
“是啊,他早就知道。他不是玄門子弟,他說的事情不是推算的,而是發(fā)生過的,這么說觀音婢能明白嗎?”
“發(fā)生‘過’?”
“是啊,就是發(fā)生‘過’的。朕信了他,所以才有了曲轅犁,火藥,還有那將士們帶回來的新糧?!毕氲竭@里的李二又嘆了口氣?!八f是回家,但并不是回家。他已經(jīng)看不見他的家了,他只是想回到他心里的那個地方,了卻自己的心愿,也是想斷了自己的念想?!?/p>
“這孩子?!遍L孫感覺眼眶有點(diǎn)兒發(fā)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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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姜云明已經(jīng)沿著黃河順流而下,到達(dá)了隸屬河南道的青州,在青州治下的博昌下了船。
一路上總是喝得昏昏沉沉的姜云明終于清醒了一些,環(huán)顧帶著些許荒涼的博昌,姜云明不知道在后世這里是屬于哪里。
到了博昌的驛站,姜云明拿出了自己的腰牌,順利的住了進(jìn)去。人們都說近鄉(xiāng)情怯,姜云明以前從來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感覺,但是現(xiàn)在自己覺得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博昌這個小縣城的縣令很快就到了驛站外面,姜云明有些無奈。
當(dāng)官的沒幾個傻子,朝廷里的消息傳得很快,幾個月過去了,看著就連這靠海的河南道都得到了朝廷里傳出來的消息。
和縣令扯了幾句官面話,姜云明就推脫自己趕路有些累,趕走了縣令。
即將入夏,氣溫慢慢的回升了起來,但是在這里還有有些偏冷。沒有吃晚飯,姜云明早早的躺下了。
第二天天剛亮,不想再看到那個縣令的姜云明早早的出發(fā)了。沒有走陸路,姜云明選擇坐船順著黃河直入大海,按著海岸線航行。顛簸了一整天,終于來到了秦始皇出巡時盡頭,那個被始皇帝稱謂天的盡頭的地方。
天盡頭的天氣很涼,有點(diǎn)冷。姜云明前世雖然是這威市人,但是從來都沒來過這里,以前一直念叨著等母親身體好一點(diǎn)就來逛一逛。但是不曾想前世沒能完成的,在這大唐反而實現(xiàn)了,只不過少了母親。
林馨怡看著姜云明依靠在那刻著“天盡頭”的石碑上,喝著酒,流著淚。她不知道該怎么辦,這時候的她再次有了當(dāng)初的那種感覺。感覺姜云明明明存在于這天地間,但是又不屬于這片天地,格格不入。
姜云明倒在了這刻寫著天盡頭的石碑之下,醉得一塌糊涂。
翌日,天剛剛微亮,林馨怡就把姜云明喊了起來。她很想讓姜云明再睡一會兒,但是心思玲瓏的她知道姜云明心里其實迫不及待的想去他要去的地方,這個地方不是這里。
感激的看了林馨怡一眼,姜云明起床穿衣吃飯。
吃完早飯的姜云明并沒有像林馨怡想的那樣立馬就出發(fā),從不愿意和官員打交道的姜云明讓人叫來了管理這天盡頭的官員。雖然沒有實權(quán),但是大小是個七品官兒,只是僅僅負(fù)責(zé)這天盡頭的管理罷了。
這唐時期的家鄉(xiāng)遠(yuǎn)遠(yuǎn)地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復(fù)雜。多地荒無人煙,沒有幾戶人家,開發(fā)程度近乎為零,為了心頭的執(zhí)念。姜云明選擇了最笨的方法。
乘著船只向南走,只為找到河流的入海口。姜云明還記得在那后世的家鄉(xiāng),自己家住在村子的最西面,有一條小河伴隨著他長大的日子。
接連排除了三條河,只因為他們離天盡頭太近了。姜云明帶著隊伍繼續(xù)向著南方向奔去,只為了了結(jié)自己心里最后的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