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暗暗的火光透過翠綠的燈籠紙,照在樹葉早已凋落的杏樹、以及提著燈的人身上,綠色的幽光漂浮于那張略微蒼老的臉上,人眼睛的反光也帶著點綠。
那是一個男人,看上去莫約五六十歲,面無表情。
當燈亮的那一瞬間,秋月白的心似乎停住了跳動,隨后他立馬就反應了過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杏花主人!
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在這??
只見杏花主人對著他招了招手,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秋月白遲疑了一下,最終向著他靠近。
將面前的人走了過來,杏花主人古怪一笑,沒好氣地說:“……你可算是醒了。”
這句話說得好像他已經(jīng)等了秋月白很久了似的,甚至是那種有了怨氣的等。
秋月白不明所以:“?”
“那煙花?!?/p>
杏花主人冷哼一聲:“全是為你而來的。”
“??”
“還沒聽明白?外面那些人專門放給你聽的!足足放了有兩個時辰了!”杏花主人用手中的東西狠狠敲了敲地,這時候秋月白才注意到,他有一只手并不是自然垂直放置的,而是拄著杏木拐杖,此時那拐杖因為他的敲擊而深陷泥土之中,可見力道之大怒氣之重。
他低聲說:“死崽種放的死煙花把我吵醒了,早知道你們這么麻煩我還救你們做什么,死在外面干干凈凈反倒令人快活?!?/p>
這幾句話說得都很爆,在秋月白的心里,杏花主人應該是人如其號的,就算不至于仙氣飄飄淡然出塵,好歹也要是個處事不驚淡定從容的人——可眼前這人明明就是一個陰郁小老頭,再說下去,只怕他手里那根拐杖都要打在自己身上了。
秋月白悄悄退后一步。
這一步被老頭敏銳的察覺到了:“怎么,你還怕我打你??”
秋月白:“……不是?!?/p>
杏花主人陰惻惻道:“我在這站了兩刻鐘,你們在里面睡得倒是香甜,那個姓陸的抓了我養(yǎng)的魚,我都還沒有找你們算賬?!?/p>
秋月白道:“陸緋衣抓了你養(yǎng)的魚?”
“這一片都是我的地盤,這里的魚自然也都是我的,他怎么不是抓了我的魚?”杏花主人的拐杖再次用力的戳了戳地:“可恨!要不是因為他!我怎么會今天一條魚也釣不到?!”
秋月白:“……那我回去幫你說他?!?/p>
原來也是一個可憐的釣魚佬。
“哼?!毙踊ㄖ魅诉@才罷休。
他又想起來自己的來意:“你們能不能趕緊走?”
秋月白:“這是?”
杏花主人:“你們再不走我要被煩死了!又是起霧又是放煙花……”
秋月白明了,不過他想到了陸緋衣說的那些話,春風殿的人還要等兩天才能到:“只怕我們沒法立刻離開?!?/p>
杏花主人:“那你們明天天亮了再走也行?!?/p>
秋月白:“明天天亮了也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