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得意樓時其實并沒有怎么來過這個地方,要辦什么事、怎么辦一般也都是時玄蘭親自下令,如果有人要指定他去sharen,他一般也不會親自與其見面,只是代為轉(zhuǎn)告就夠了。
馬匹進入白水城,一入城門口便有人迎接他們,秋月白坐在高馬之上,遙遙望去,城中一片熱鬧,各人都有各人的忙,而且還很擁擠。
迎接他的人沒見過秋月白,只知道他的身份,但因為某些傳言所以對他很是尊敬,尤其是瞧見他別著的二十四橋時,那種尊敬更加提升了幾個度,仿佛見到了什么傳奇人物,搞得秋月白極其不適應(yīng)。
同時這種尊敬之中又帶著幾分畏懼——在外人眼中,這個高挑的美人仿若冰山,帶著殺氣,目下無塵,一副萬事不關(guān)心的模樣。
但高挑美人心中只覺得煩,煩透了。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究竟是當初的陸緋衣更煩還是這群殷勤的人更煩。
雖然煩,但秋大美人畢竟還是脾氣好、能忍的。
迎接的人帶著他們走稍微沒那么擁擠的馬道,秋月白回想著剛剛看到的一切,在路上問:“最近有何喜事么?”
那人驚訝地說:“大人不知么?樓主說要為您接風洗塵大擺筵席,如今已經(jīng)準備好幾天咯!”
秋月白一怔,他還確實不知道。
難道這就是時玄蘭說的東西??
……那倒是費錢費力,哈。
他的手不禁握緊。
時玄蘭一貫愛如此,無論秋月白喜不喜歡,只要他想,自己就必須承受這一切,在外光鮮亮麗的得意樓排位第一的刺客,也不過是他手中美麗的提線木偶、一顆獨一無二的棋子罷了。
他不由得自嘲地想——倒也算是獨具一格。
秋風高懸,吹亂人的發(fā),衣袂也隨風擺動,掃過樹葉時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白水城這邊倒是難得的好天氣。
只是秋天似乎總是帶著那么一點悲情,風鉆進衣袖里,吹涼了人的肌膚。
來到住處,侍從們搬著東西進進出出,見到人便恭敬的打招呼,很難想象這樣繁瑣的規(guī)矩是江湖人定的,但事實就是如此,這樣有規(guī)模的江湖勢力反倒學起了那種虛偽的作風,或許,這就是權(quán)力的影響。
愈是工整的規(guī)矩,好像就能愈發(fā)顯現(xiàn)得出這里到底有多氣派、多不同。
相似的布景、豪華的裝飾,侍從們?nèi)藖砣送?,似乎和在石羊城的時候也沒什么不同,沒有人敢抬頭直視這一位新回來的公子——這當然也是規(guī)矩。
他們跟著秋月白,為他布置,這布置并非按照他的意愿,早已有人將這一切都安排好了,誰都不能干涉。
侍女在室內(nèi)點上典雅的熏香,和秋月白在石羊城中聞到的是同一種。
秋月白一個人待慣了,實在是不習慣一群人圍著他轉(zhuǎn),好在似乎到了這里之后,時玄蘭并沒有特意要求必須要留個人跟著他了,因此他還有將這些人都趕出去的權(quán)力。
院子外,沸反盈天。
他突然想,現(xiàn)在就只有自己了。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雖然沒有下雨,但天氣還是涼颼颼的。
人一靜便容易多愁善感,喧囂聲與風吹過樹葉發(fā)出的沙沙聲混合在一起,涼風吹過拂動發(fā)梢,秋月白遠眺,看見的卻是高高的圍墻與美輪美奐的房屋。
呼吸都變輕了,他藏在寬大衣袍下面的手撫摸著手腕上的紅繩——那是陸緋衣在那一夜后給他系上的。
心似乎稍微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