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頁）

仿佛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臉，將他的下巴抬起來，手指摩挲著他的臉頰，仿佛在撫摸著一件稀世珍寶，又像是工匠在撫摸著自己手下最完美的工藝品。

“你瞧瞧，你多美，我真不想讓別人看見你的臉……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秋月白再度看見了那個幾乎要被他遺忘的人，他臉上帶著一張笑臉木頭鬼面，眼睛處是兩個黑漆漆的洞，與之對視時好像要把人的魂魄都給吸進去。

秋月白忍不住顫抖，他說：“我不想殺他。”

我不想sharen。

那人松開他，用一種惋惜的語氣道：“那該怎么辦呢？你的手上已經(jīng)全是血了，洗不干凈了啊?！?/p>

“你難道還覺得自己能和外面的人一樣天真單純么？若你覺得血臟，那你已經(jīng)臟了。”那人道：“現(xiàn)在才覺得臟，晚了?！?/p>

忽而一只雀藍色的鳥飛上那人的手，歪著腦袋看著秋月白。

鳥的羽毛很光滑，身體也胖乎乎圓滾滾的，一看就是被照料的很好。

可秋月白突然開始劇烈的發(fā)抖，整個人幾乎要站不住，他驚恐的看著面前這一切，想要阻止卻動都動不了。

鬼面人給那只鳥喂了鳥食，鳥欣然吃下，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十分歡快。

他輕笑：“我聽說你給他取了名字，叫什么？”

恐懼已經(jīng)讓秋月白說不出話來了。

鬼面人又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養(yǎng)了這么一只小鳥，它真漂亮，像你一樣——但你知道我為什么等到現(xiàn)在才說么？”

“人一旦決定給這樣的小東西起名字，就代表已經(jīng)產(chǎn)生感情了?！惫砻嫒松斐鍪秩芰藫苄▲B的喙，小鳥乖順地被他逗弄著，他嘆了一口氣：“一旦產(chǎn)生感情，面對離別時的印象就會格外深刻……我說得對么？”

他說的很對。

鬼面人道：“今日，我要教你的東西很重要?！?/p>

“你看這人世間，從來就是弱肉強食，正如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樣，若不是你娘舍命替你，若不是剛好碰上了我——被分食的人，就是你了。”

“阿月，你喜歡這只鳥，是因為它有漂亮的羽毛么？”

“那這漂亮的羽毛正好可以作為它的罪過?！?/p>

鬼面人的手摸過秋月白的頭發(fā)，又道：“有時候就是如此，若你不想死，不想被人吃掉，你就不得不殺掉威脅你的人?！?/p>

“如果一個人不想死，那他面對死亡時就要找出一個人來替他，如果他做不到，那就只能引頸受戮。”鬼面人溫和的說：“可我舍不得殺你，我的好孩子，所以我只能殺它了，希望能讓你長個教訓——我會派人去追殺那個見過你的臉的人，將他的頭帶回來給你看，如何？我也是為了你好?！?/p>

“既然你不想sharen，那這一回我替你殺，既然你喜歡這樣漂亮的羽毛，那我也成全你?！?/p>

“啪嗒”一聲，鳥死了，尸體被隨意的丟棄在秋月白的腳邊，有一只手伸了過來，然后打開。

那只手很漂亮，白皙，勻稱，掌心里放著兩只沾著血的雀藍色羽毛。

“這是最好看的兩只，你得收好了?！?/p>

鬼面人笑了一下，鼓勵他道：“只要你聽話，你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羽毛被他塞進了自己的手中，輕飄飄的，還帶著鳥身上的體溫。

曾經(jīng)秋月白在夢里無時無刻不想殺掉面前的這個人。

可是等到了面對面的時候，他知道除了仇恨之外，自己心中更多的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