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柏清河準(zhǔn)備放棄抵抗、原地投降時,柏青舟伸手抓著輪椅,繞過了柏清河橫在自己面前的腳,又往前推了幾步,最終停在距離對面那人僅剩一步之遙的位置。
這個距離太近了,近得柏清河沒來由地生出股危機(jī)感,連帶著心臟都懸了起來,忍不住跟著上前了半步。
即使他明知道對方絕不會發(fā)難。
對面那人似乎是被柏清河這股擔(dān)驚受怕的維護(hù)樣兒給逗樂了,臉上端著的笑意加深了兩分。
明明現(xiàn)在步步追擊的是柏青舟,自己一個站在這兒當(dāng)“活靶子”的都沒緊張,他柏清河緊張個什么勁兒。
“侍衛(wèi)?太子殿下倒是挺有當(dāng)兄長的樣子,還給你換了個侍衛(wèi),”柏青舟口中的話雖是對著唐知易說的,目光卻停留在這位“侍衛(wèi)”身上,甚至明目張膽地上下打量了好幾眼,隨即話音一轉(zhuǎn),“——敢問貴姓?”
“……免貴姓溫,溫言?!蹦侨宋⑽⒌拖骂^,臉上的表情被掩住,看起來倒像是揣著副溫馴樣,“柏大少爺,久仰?!?/p>
這人姓溫。
柏青舟若有所思地一點頭,無端想起前段時間柏清河跟他隨口提過的一句話。
于是他輕笑一聲:“好名字,這姓氏倒是少見?!?/p>
可憐柏清河站在旁邊,聽著這話全然是另一層意思了:這哪里是在說姓氏,分明是在點他呢。
溫言在聽柏青舟說話時,始終微垂著頭,眼下倒是神色坦然,話中不卑不亢。
他答道:“家境貧寒。”
因此柏大少爺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
“原來如此,怪我見識淺薄了……”
柏青舟正想再用車轱轆話客套兩句,旁邊難得悶不吭聲、差點被眾人忽略的唐知易卻突然反應(yīng)極大地叫了一聲。
“你……原來你不是個啞巴!你騙我!”
溫言:……
柏清河:……?
柏清河背上差點被他哥整出的冷汗這下子全收回去了,心里納悶,三皇子這又是在唱哪兒出???
“前兩日染了風(fēng)寒,嗓音沙啞,不應(yīng)多言,”溫言朝著唐知易轉(zhuǎn)過身,送了對方一個眼神,才壓著聲音繼續(xù)編道,“望三皇子莫怪?!?/p>
唐知易被看得打了個寒顫:“……不怪不怪?!?/p>
開玩笑……他哪兒敢怪??!這人看起來下一秒就能把他手撕了!
柏清河心道,總算是來了個演戲靠譜的,連忙跟上:“既染風(fēng)寒,少說兩句也是應(yīng)該的?!?/p>
“是啊,本想再多聊片刻,真是可惜了……”柏青舟還是那副笑模樣,朝柏清河招招手。
這便是要告辭的意思了。
聽著這話,除了全程沒能摸清頭腦的唐知易有些不舍,其余二人總算是松了口氣。
柏清河重新站回到柏青舟身后,平穩(wěn)地推動了輪椅,步伐緩慢,與溫言擦肩而過的瞬間,偏過頭,用刻意壓低過、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氣音吐字道:“溫公子倒是裝挺像啊?!?/p>
“都陪著你演戲了,怎么語氣還這么橫,”溫言嘴唇也幾乎沒動,壓著聲音回嘴道,“柏二少爺可別忘了,你還欠著我工錢呢?!?/p>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