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是在哪個夢里跟這位三皇子拜過把子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柏清河著實有些摸不清這人說話的路數(shù),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個話茬。
對方卻對此毫無所察,自顧自地說道:“誒柏兄,你家這宴席開得氣派,我上一次參加這種……人這么多的宴席是什么時候來著……有點忘了,好像是兄長去年的壽辰……”
柏清河左右看看,慶幸的發(fā)現(xiàn)他倆身邊無旁人,否則即使這人是皇子,他都得去不守禮數(shù)地捂上對方的嘴。
這人說話當真是不過腦子,竟然敢拿他的壽辰跟當朝太子的比……
柏清河簡直頭皮發(fā)麻,拱手道:“萬不敢當……”
他話還沒說話,就被對方的喋喋不休給打斷了。
“這宴席的場地選得好,菜選得也好,宴席就該少整些花里胡哨的,多上這種家常肉菜,吃著才最香,也不枉兄長帶我來這一回……”
“柏兄,我聽人說你平日里最會找尋歡作樂之地,都是些何處,下回能否也帶我一個,我之前認識的人也不少,可他們每次跟我玩?zhèn)€兩趟后就再不搭理我了……”
“聽聞最近青鳶閣新來了個唱戲的姐兒,聲音婉轉(zhuǎn)悠揚,聽過的都說好,柏兄你有無興致,有的話咱倆湊個時間,下回一起去……”
……
柏清河只覺自己耳邊像是被綁上了百來只嘰嘰喳喳不停叫喚的鸚鵡,吵得他額頭青筋狂跳,一陣陣地頭疼。
而在這場宴席中,還有一人與柏清河同樣坐立難安。
賈明的位置分得比較靠后,和柏清河之間幾乎隔了一整個廳堂的距離,其中又成群地堵著好些個聊得正歡的客人,這些人地位還都在他之上,要想從人群中擠過去,簡直是三步一低頭、五步一彎腰,期間還生怕踩著誰金貴的腳……
萬一不小心觸著了誰的霉頭……這些人他可是一個都惹不起!
好不容易膽戰(zhàn)心驚地走到了柏清河那桌,正要開口,才發(fā)現(xiàn)這人旁邊坐著位莫約十五六歲,正滔滔不絕的少年。
連柏清河最初都不識得唐知易的臉,以賈明的地位,自然也無甚機會接觸到皇子的真容,因此他站在后方聽了片刻,本想著遵循個先來后到,等對方先聊完,自己再慢慢去說也不遲……
可怎料,直到他連腹稿都打完了二三十遍,對方仍在口若懸河地嘮!
這人身板不大,怎么話卻這么多!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賈明心下著急,只覺再不插話可就真要錯過好時機了,索性也顧不上少年身份,心一橫,一跺腳,決定走上前去。
柏清河等得就是這么個能救他出念經(jīng)苦海的人出現(xiàn)。
他早已是眼神亂飄,在心里第十七遍默念著“無論是誰來找他,只要對方能讓他遠離唐知易的口舌煉獄,他都樂意奉陪”時,總算是盼來了賈明。
他哪里能知道賈明姓甚名誰,卻迫不及待地抬手暫停了唐知易還要往下發(fā)展的話題,一副很好奇賈明來找自己所為何事的認真傾聽樣。
唐知易轉(zhuǎn)頭,目光在賈明身上停留兩秒,又揣摩了一下柏清河的神色,正要出言提醒一二,卻衣領(lǐng)一緊,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的唐知文像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柏清河立馬起身行禮:“太子殿下?!?/p>
“皇弟頑皮,叨擾了?!碧浦臎_著柏清河一點頭,便將還在手腳亂蹬試圖頑強掙扎的唐知易帶離了此處。
被這么接連驚嚇,柏清河自然沒能聽進去賈明在說什么——他甚至連對方叫什么都差點沒記住,直到最后幾句話才算是拉回了心神,擺了擺手,有些敷衍地表示道:“嗯,有點意思?!?/p>
見對方眼神一亮,還欲多說,柏清河立馬招來跑堂的,往樓上一指,打斷道:“你先去三樓雅座,我等下再來找你詳談。”
他對這些生意上的彎彎繞繞向來不精通,自然也明白這并不是該由他來做主的事,雖不知對方因何找上自己,但合該先去探探他哥柏青舟的口風,再回頭去跟對方打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