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川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
“你什么時候能在清醒的時候也聽朕的話?”賀昭親了親他的額頭,“你就不能跟朕站在一起嗎,為什么你總是站在朕的……”對立面。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
那三個字,他沒有說,但是他知道謝庭川能理解。
謝庭川故作溫馴地低下了頭。
“那些太醫(yī),都是先帝的人,還有老三和老六的人,為了朝廷穩(wěn)定,家國安寧,朕不得不殺了他們?!辟R昭忽然解釋道,“朕坐到這個位子,手上沾滿了血,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人命。若是你連幾個太醫(yī)都可憐,那朕無話可說。”
說到最后,語調(diào)上揚,似乎也有幾分生氣了。
謝庭川沒想到對方還會跟自己解釋,他伏低了身子,道:“是臣失言了?!?/p>
賀昭這才滿意,將人撲到在榻上,拿出了枕邊的桂花油:“朕餓了?!?/p>
謝庭川的雙手被按在xiong前:“臣叫人傳……唔?!?/p>
他的唇被人堵上了。
“不要,”賀昭的聲音有些嘶啞,“朕方才有些生氣了,謝將軍補償朕吧?!?/p>
不許嚇朕
回宮之后,賀昭沒有立刻放走謝庭川,而是將人留了兩三日,一直到快要生辰宴當日,才將人放出宮去。
說好了讓謝庭川當督辦,實際上也只是掛個虛名。
禮部的人倒是想找謝庭川檢閱工作,但是一聽到他人在軍密所,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賀昭將人扣著,他們就算有再大的面子,都沒法將人請出來。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生辰宴當日,各國使臣都從皇宮的九玄門進入,圍坐在玄武殿上。
大紫檀雕螭御案邊上,擺放著四四方方的八張青綠色銅鼎。
帷幔飄飄,賀昭的身子被擋其后。
竹弦管樂的聲音漸漸響起,宮廷的舞姬裙尾飄風,赤腳系鈴,在鼓盤上輕輕悅動。
各國使臣面上都帶著笑意,但是笑意不達眼底。
推杯換盞,勾心斗角,短短和鄰座交談幾句話的時間,都能試探到一些消息。
謝庭川身穿玄色禮服,面色淡淡,有人敬酒他就接,無人搭理他就一個人靜靜坐著。
想要巴結(jié)他的人確實不少,但是因為他的座位離賀昭的皇位挨得近,眾人也不敢刻意靠近。
他抬眸一瞥,對上了對面的烏夜國使臣,古蘭時。
賀裕偷偷跑到了他的身邊,哪怕賀昭已經(jīng)用眼神提醒過了,他也不知道收斂,就差掛在古蘭時身上了。
古蘭時一手托著他,一手給他剝堅果,身后的烏夜國使者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視若無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