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緩緩在她榻前坐下,動作輕得像是怕驚擾了她,又像是在試圖靠近一團(tuán)他久違卻無比珍惜的溫暖。
他抬起手,指腹輕輕落在她鬢邊,替她理了理散落的發(fā)絲,眼神深沉,嗓音低?。?/p>
“星月……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我。”
他的手從鬢邊滑至她臉側(cè),指尖溫?zé)幔瑤е灰撞煊X的微顫:“可政治斗爭,從來沒你想得那樣簡單?!?/p>
“我若現(xiàn)在退位,只會淪為任人宰割的羔羊。那些人恨我入骨,只等我卸下龍袍,便群起而攻之。”
他眼神漸冷,帶上幾分慣于算計的鋒銳:“你說得對,我根基不穩(wěn),殺得太多,得罪得太多?!?/p>
“所以,我要先穩(wěn)住局勢,掃除朝中反對的勢力?!?/p>
“只要他們不在了,朝堂安定了,我才有資格談退,談歸隱?!?/p>
他說到這里,語氣放緩,目光重新落回她臉上,指尖還在她眉角輕輕描?。?/p>
“我不想讓你擔(dān)驚受怕,更不想讓你再被當(dāng)作籌碼送上別人的馬車。”
“所以,我不能退。至少……現(xiàn)在不能。”
顧星月聽著,原本緊繃的心弦在他低啞的聲音中逐漸松動。
她垂眸,睫羽輕顫,良久,才輕輕開口:“……你說得對?!?/p>
“朝堂之上,一步錯,便是萬劫不復(fù)。我勸你退位,不過是……怕你再一次被反噬。”
顧星月輕輕嘆了口氣,抬起眼看向他,眼中不再是抗拒與冷意,而是點頭默認(rèn)般的一句:“……那就依你?!?/p>
蕭珩猛地一震,他猛地握住她的手,像是怕她反悔,又像是怕錯過這一刻的溫度,指尖幾不可察地顫著,嗓音低?。骸靶窃隆?/p>
她沒有掙開,也沒有再說話,只是任他握著,任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