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華一夜未睡,帶著滿面的愁思倦容登上了去紐約的飛機。
飛機徐徐離開檀香山機場飛向紐約,一路的奔波和相思之苦已經將周曼華折磨的疲憊不堪。她再次枕著弟弟漸寬的臂膀睡去了。
這一路的奔波,反而是小思和小孔,每到一個地方,都懷揣著充滿獵奇的心態(tài)去周圍游覽。
兩個人有時會執(zhí)拗的拉上周曼華,不得不說,美國的先進在當年的確是鶴立雞群,獨步天下的。
叁個人像是闖進了平行時空,見識了工業(yè)革命成功,金融業(yè)發(fā)達下的現代化美國,不禁感慨于清末民國的滯后。
一個明朗的秋日下,飛機就快到紐約機場。在紐約上空盤旋的片刻,小思忽然張大著嘴,下巴像是脫臼了一般看向窗外。
從空中俯瞰紐約城,讓飛機上初次看到紐約的人渾身雞皮,頭腦炸裂。
圍繞著哈德遜河兩岸,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如巨人們舉起刀劍霸氣揮指蒼天,氣勢恢弘。
相比之下,外灘的大廈似乎根本不值得一提。
很多年后,周曼華依然記得那一刻心靈的震撼,她忽然理解了偉德的自信從何而來。這個時代的美國,的確是無以倫比的強大富庶。
無論是工業(yè),商業(yè)和經濟上,美國都能夠傲視同群。
一個天高云淡的秋日,周曼華叁人站在紐約街頭,仰望帝國大廈,克萊斯勒大廈,美國國際大廈…
這些刺破天空的摩天大廈都始建于1930年初,他們彰顯出人類敢于挑戰(zhàn)極限的魄力,讓人敬畏不已。
紐約街頭車水馬龍,排列整齊的計程車在街頭等待著客戶。人們都衣著光鮮,臉上帶著愉悅,朝氣,自信和幸福忙碌著。
周曼華羨慕他們,在國人還在為一碗飯掙扎的境地,美國人似乎已經活在了天堂。
清風徐徐下,周曼華在華盛頓公園悠閑地吃過午餐后,坐在長凳上瞇眼享受著午后的秋日陽光。離下午的課,還有足夠的時間發(fā)呆,沉淀思緒。
看著周圍整齊摩登的建筑物,她忽然想起王世銘和她提過,‘我初到法國,被他們輝煌的建筑,哲學,文化深深的震撼。被他們的先進工業(yè)推入了深深的反思。為什么我的民族會如此落后…’
周曼華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對答案的期待。
‘近代的歐洲就像我們的戰(zhàn)國,各國此起彼落的在各種征戰(zhàn)斗爭中。西班牙,葡萄牙,荷蘭,法國,英國,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崛起過,他們你爭我奪地競爭進步著。那是一場政治,金融,國力的角力。很殘酷又立竿見影的決斗。老大的位置最后落到了法國和英國頭上?!?/p>
王士銘看著周曼華晶亮的眼珠說:‘月兒,你知道英國的面積嗎?只比我們的陜西大一些。雖然資源頗豐富,但是根本不足以支撐它如此迅猛的發(fā)展,如此的富有。那,它的財富從何而來呢?’
周曼華搖頭,她的見識不足以讓她窺見事實。
王世銘笑著說
:‘殖民地。印巴的鉆石,藍綠寶石,珠寶點綴得英國皇室的桂冠生輝璀璨,美洲源源不斷黃金讓英法船堅炮利。黑奴,中國的勞工~豬仔都幾乎是零成本的勞動力…!加上中國清政府的愚昧無能…!民國的軍閥割據,我們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甚至整個亞洲都沒有抵抗的能力,只能給他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資源。成本極低的資源?!?/p>
王士銘撫摸著周曼華的秀發(fā),輕吻她的嘴唇,‘月兒,我在法國享受著紅酒,西洋音樂,漫步在浪漫的巴黎街頭,也曾想過忘記故土,那里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人民愚昧,讓人沮喪心灰!不如索性留在法國。然而,我幼時讀過的圣賢書不允許我如此自私。我心中有文天祥,有王陽明,有于謙。我骨子里那么熱愛中國文化的美,所以我從輝煌的巴黎回到了揚州?!?/p>
周曼華抬頭,看向樹冠,樹葉層層交迭,陽光斑比的灑在她漂亮的臉上。如果不是自己有父母親和王士銘的熏陶教導,自己很可能會迷失吧。
如此繁華的美國,會徹底扯碎年輕的脆弱心靈,讓他們忘記了初心,甘心跪拜在那輝煌的物質文明和享樂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