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一個世界,而不再是單純的一本書。
人人有血有肉,有過去有將來,人人彼此相連。
主角并非只是一個角色,他是一個確確實實能被影響的活生生的人。
鐘隱月,說不準真能改變他。
鐘隱月伸出手,揉了一把白忍冬的腦袋。
“身上這么多被雷劈被火燒的傷,如此之痛,怎會是黃粱一夢?!辩婋[月說,“聽我說,白忍冬。你光是雷靈根就足夠天賦異稟了,再加上今日更是天降驚雷來助你覺醒,這更是天道都在助你。”
“如此奇才,門內必定相當重視。你此后不但不會再被說成廢人,還會成為門內的紅人?!?/p>
“明日,我就得帶你再去上玄山上。掌門的意思,便是讓你重新?lián)駧熑腴T。你如今的資質,跟誰都使得。”
說到這兒,鐘隱月頓了頓,問,“你……想跟著乾曜嗎?”
白忍冬一聽,面色一怔,幾乎是喊了出來:“弟子不想!”
白忍冬急了,他往旁一翻身,在床上對著鐘隱月跪下:“師尊!弟子只想跟著師尊,旁人誰都不跟的!師尊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師尊了,只有師尊不嫌棄弟子無靈無根,愿意留在門下!”
他神色迫切。
鐘隱月沉默了。
片刻,他試探著又問:“你當真不想跟著乾曜?”
白忍冬點頭如搗蒜。
突然,他神色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輕聲開口:“師尊……師尊這樣說,是想趕我走嗎?”
“不會,我只是問問你意下如何?!辩婋[月輕笑起來,“就算你這么說,我也無法忤逆掌門和門中其余長老,更無法將帶你上山這事兒推掉。該帶你上山的,是一定要去的。若是你仍想跟著我,到時候向他們解釋了便是。”
“長老們也是為了你好,更不會逼迫你什么。你這樣一個奇才愿意跟我,我自然是高興的,怎么會趕你走。”
鐘隱月這樣說,白忍冬松了口氣。
他又高高興興說:“多謝師尊!”
他這樣坦然地高興,眼神也清澈極了。鐘隱月瞧在心里,心中那些不安終于都落了地。
他想明白了。
乾曜山上,兩個巡山的弟子手中持著燈籠,從山宮前緩緩走過——與玉鸞山不同,這些弟子眾多的山頭上,夜里總會有弟子巡山,為宮主檢查結界完好,或是否有弟子逗留宮中。
乾曜宮中還亮著燈。
乾曜長老耿明機坐在自己的書案前,手中持著毛筆,在一張宣紙上寫著什么。
竇嫻站在一旁,為他磨墨。
書案前,沈悵雪跪伏在地上,腦袋都緊緊貼著地面,如同虔誠拜神一般,一動不動。
屋子里的人似乎對此都習以為常,沒一個人分給他眼神。
邱戈一手抱著一些書卷,一手掌著一盞燈燭,從宮那頭走到宮這頭,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沈悵雪一眼。
他走到乾曜宮擺滿一整面墻的大云木柜前,打開其中一個柜子,將手中的書卷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