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明塵老哥還是老樣子?!眱舫踔鞒忠桓钡玫栏呱钠は啵f話卻透著一股江湖痞氣,“老哥人如寶劍,鋒銳逼人,可老哥卻總喜歡這種敦實(shí)矮胖、毛絨絨的小家伙。還越圓越好,越胖越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宋從心莫名想到自己發(fā)瘋時(shí)亂涂亂畫寄給師尊的小人圖,莫非這還正中師尊心頭好了不成?
來音是有自尊心的青鳥,被人擼了幾把后就有些不開心了。它先在凈初主持身上踩了幾個(gè)來回,而后睜著一雙仿佛薈萃了天空之色的寶石眼眸,歪著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凈初主持光溜溜的腦袋。過了好一會兒,它似乎認(rèn)出凈初主持就是當(dāng)初救了它的人,當(dāng)即張嘴清鳴一聲,伸頭過去猛叨凈初主持的腦袋。
凈初主持的腦袋被啄出一連串“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的金鐵之聲。
宋從心移開視線,假裝沒看到,對一旁的梵緣淺道:“緣淺之后有什么計(jì)劃嗎?”
“天景雅集之后,我打算去參加拂雪的分神大典?!辫缶墱\笑意溫存,擁有通訊令牌,在傳訊方面確實(shí)方便快捷了不少,“之后我想往變神天走一趟。”
“分神大典?”姬既望突然湊過頭來,“我也要去?!?/p>
“你也應(yīng)該舉辦一個(gè)渡劫大典,不過話說回來,你離開東海那么久沒事嗎?”
“沒事,你在我身邊就不會有事?!?/p>
宋從心下意識地摸了摸xiong口處的逆鱗,又伸手摸了摸姬既望的頭發(fā)。
“分神大典可能并不安寧。”
“為何?”
“屆時(shí)我可能要?dú)⒁粋€(gè)人?!?/p>
宋從心說完,突然意識到在禪心院主持和佛子面前說“殺”這個(gè)字不太好。她正想道歉,卻見梵緣淺微微頷首,露出了極其通情達(dá)理的表情。
“……抱歉,在緣淺面前提如此戾氣之事或許不太好?!?/p>
“怎會?!辫缶墱\雙手合十,慈悲道,“佛門弟子當(dāng)慈悲為懷,但師哥也說過,有時(shí)須得放下助人情結(jié),尊重他人命運(yùn)?!?/p>
宋從心:“……”出現(xiàn)了,梵緣淺那活在傳說中的師哥。
姬既望也點(diǎn)頭,簡單明了地表達(dá)了自己毫無立場與善惡觀念的支持:“你要?dú)⒌娜?,肯定該死?!?/p>
“……這話可不興說。”宋從心幾乎是有些無奈了,友人們?nèi)绱讼嘈抛约旱牟偈毓倘涣钊烁袆?,但姬既望這話萬一傳出去,恐怕會有人指責(zé)他是非不分,“放心,我只是預(yù)感要出事,但不一定會出事。眼下只看他和我誰先坐不住,但拖得越久,他就越是沒有勝算。所以不必憂心,我只是以防萬一罷了?!?/p>
話雖如此,但宋從心心中始終哽著一口氣,不跨過那道坎,她就無法放心。
“緣淺說,你之后打算去變神天一趟?”宋從心問起了自己掛心的問題。
“嗯,我想去走一遍師哥當(dāng)年走過的路,想知道師哥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梵緣淺溫和地笑了笑,“這是我選擇的修行之
路?!?/p>
禪心院主持進(jìn)入佛塔,但佛子想要繼任禪心院主持之位,就必須游歷天下各大佛寺,證得正等正果。禪心院主持之位與無極道門掌教之位的傳承略有不同,佛門地位不以修為高低論之,而以“辯經(jīng)”與“禪悟”論之。每一位佛子對佛道的詮釋不同,其選擇的修行之路也有所不同。
“原來如此?!彼螐男陌祰@一口氣,變神天危機(jī)四伏,也不知道梵緣淺將會遭遇什么,“緣淺知曉覺深佛子當(dāng)年走過的路途?”
梵緣淺搖了搖頭,她雙手合十,回首看向自己的師父。
“唉?!币呀?jīng)將來音安撫下來的凈初主持輕輕地揉著來音的鳥頭,坐蠟成一棵老樹,“癡兒,何苦執(zhí)著?都跟你說過,你師哥有你師哥的路。他當(dāng)年給你取號為‘緣淺’,你還不明白你師哥的意思嗎?”
“師哥有師哥的路?!辫缶墱\輕笑,念誦了一句佛號,“緣淺也有緣淺的路。”
宋從心直覺這對師徒或許在打什么啞謎,但終究不好多問。誰知凈初主持捻弄了兩下數(shù)珠,閉目仰頭念誦了幾句不明其意的梵文,最后竟是將目光移向了自己。
“拂雪小友啊?!眱舫踔鞒中Φ么让忌颇浚巯伦约菏直凵侠p繞的佛珠,將之遞給宋從心,“此物贈予小友,還望小友不要嫌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