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道友
請留步啊——!”
宋從心保持著正常的速度繼續(xù)往前走,充耳不聞無事發(fā)生的樣子。直到那女子好不容易甩脫跟在身后的鏢師,攆上她后一把掛在她身上,宋從心也依舊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與我無關(guān)的模樣。
“姐姐!我見過你這張臉的,不要當(dāng)不認(rèn)識行不行?!”
宋從心偏頭想了想,圖南這張臉對方確實見過,而且還是在極其相似的情景之下:“在下見姑娘樂在其中的樣子,便不過多打擾了?!?/p>
“你哪里見我是樂在其中的樣子???!”
即便脖頸上掛著一個人,宋從心依舊步履穩(wěn)如磐石地朝著下榻的客棧走去。路上她隨手掐了一個讓人忽視的術(shù)法,兩人十分順利地抵達(dá)了客棧。剛進(jìn)房間,掛在宋從心身上的女子便腳踏實地地落在地上,一邊喘著氣,一邊朝著窗外張望。
她穿著一身少數(shù)民族的衣裙,長發(fā)編織成許多小辮子,身上掛著鮮艷的珊瑚珠玉??吹贸鰜?,苦剎一別之后,眼前之人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這次又是因為何事?”宋從心走到屋內(nèi)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看著當(dāng)初揮揮手便如飛鳥般離開的友人。她實在太過灑脫,仿佛人與人之間的聚散離合都不過只是尋常,走的時候連個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留下。會在這里遇見她,宋從心也覺得頗為意外。
“還能怎么著?就四處走走看看,想著能不能遇見新歡唄?!背埠苁怯魫灥鼗仡^,在床榻上坐下,“明山鏢局家的小少爺還挺可愛的,但年紀(jì)有點小,下不了口。在他們家住了幾天就準(zhǔn)備走了,結(jié)果我沒打算下手,別人倒是惦記上了?!?/p>
“……”宋從心無言以對,她忍不住問道,“你是吸人陽魂的精怪嗎?”
“才不是呢!只是我修行的功法比較特殊罷了。”楚夭仰頭望天,無比悵惘,“我真的很喜歡李郎,當(dāng)初喜歡得不得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我是真的覺得可以與他共度一生的??墒钱?dāng)這份感情燃燒殆盡之后,我又變得空洞洞的了。聽說他活下來了,如今明君當(dāng)?shù)?,他?yīng)當(dāng)會過得很好吧?”
宋從心聽著這話覺得有哪里不對:“你沒有回去看過他嗎?”明明當(dāng)初為了那人都敢闖入苦剎之地了。
“沒有,相見不如不見了。”楚夭嘆了口氣,“雖然他倒霉遇見了我這桃花煞,但至少我給他人生帶來了好的變化。是吧,仙長?”
宋從心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你這說法,聽上去并非正道。”
“?。课也皇钦佬奘堪?。”楚夭下意識地回道,她迷茫地扭頭與宋從心面面相覷,兩人都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什么,“……等會兒,等會兒!你不會一直都以為我是正道修士吧?我雖然不是外道也不是魔修,但我確實不是正道修士來著!大家好歹同生共死過,你不會這么絕情吧?!”
宋從心深吸了一口氣,所幸楚夭雖然一身情債爛賬,但到底沒踩過火的底線:“所以……你并非修行天之道?”
正道修真,魔道修命,但修真界中還有極小部分的人走的卻是旁門左道。這類人的路子有些邪,浸yin于功法技巧,不慕超脫之道,但只要不傷天害理,通常也不會有人多管。只是這一類人單修術(shù)法而不修心,基本都逃不過走火入魔的下場。
宋從心曾經(jīng)以為楚夭走的是和明月樓主相似的路子,但眼下看來,她雖然極于情,卻和明月樓主的道大不一樣。
“對啊,打從一開始路子就偏了,也沒辦法?!背灿樞χ昧肆米约荷y的鬢發(fā),沒等宋從心說些什么,她便急忙道,“我覺得現(xiàn)在也挺好的,逍遙快活,自由自在,所以也沒想過要改……咳,咱們可快別說這個了。倒是仙長你,好端端地怎么跑來這邊境苦寒之地了?”
“你喚我圖南吧?!彼螐男脑谛睦锬钋屐o經(jīng),安慰自己“人在水中不一定是溺水也可能是想要游泳”,而后便淡然地任由楚夭將話題岔開了去,“我準(zhǔn)備前往北地一趟,有些未竟之事需要解決。目前準(zhǔn)備跟隨駱駝隊跨越沙海,在當(dāng)?shù)貙ふ乙幻驅(qū)??!?/p>
“向?qū)??那你看我怎么樣?”楚夭指著自己的鼻子道?/p>
“……”宋從心可疑地沉默了一瞬,“你是北地人?”
“對啊,不像嗎?”楚夭站起身轉(zhuǎn)了一圈,百褶裙如花瓣兒一般散開,“雖然指路什么的我不太行,但我用土話罵人賊利索。”
宋從心抹了一把臉,想了想,還是道:“此行或許會有風(fēng)險,你還是不要牽扯進(jìn)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