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鬼佛又問。
緣淺仰頭,她上半身同樣破碎,僅剩一顆頭顱,卻仍平靜道。
“我亦,與眾生同在。”
人生如白馬過隙,忽然而已。
一抹綠意爬上佛首,在漆黑猙獰的佛頂開出一朵花。梵緣淺為那朵花真心實(shí)意地笑了出來。哪怕這條通天的金階,她僅是其中的一節(jié)。但此后,世間一切覺悟佛性之人,都能自她的智光中了悟輪回之理。
梵緣淺形體破碎,師哥相贈(zèng)的雪禪菩提無處憑依,沉沉墜入霧海。
……
“……”
“……生?!?/p>
“緣淺,醒來?!?/p>
“醒來?!?/p>
“醒來!”
“阿彌陀佛——”
梵緣淺猛然睜開雙眼,神智如回光返照般清明。
祂看見上百名修行閉口禪的法師靜坐高壇,朝祂虛空一指,一個(gè)“生”字如梵音天來,掀起金波萬丈;
祂聽見遍布九州各地的廟宇同時(shí)鳴鐘,不分派別不分信仰,三萬八千余眾盤腿而坐,齊念佛號(hào);
祂聽見遠(yuǎn)方傳來的綸音,禪心院千林佛塔中的誦經(jīng)聲在耳邊滌蕩,每一聲都在呼喚祂的名。
她睜開了眼,祂睜開了眼。
“一切眾生,十方如來?!?/p>
祂凌于虛空,千臂如樹,萬花盛開。綠意自祂腳下蔓延,佛光普照虛空霧海。
祂居于十二蓮臺(tái)之上,梵輪自身后徐徐展開。
就在這時(shí),一縷界域之外的天光洞破黑暗,似照進(jìn)無邊煉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