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熟悉絕大多數(shù)外道的情報?”宋從心抓住了靈希話語中的關(guān)鍵點,她突然想起當年靈希之所以留定待勘,便是因為她在處理亂葬崗事件中對外道表現(xiàn)出來的熟稔。掌泉長老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異樣,靈希卻又不肯告知自己情報的來源,這才會被擱置后留定待勘。
“是。我能幫上忙的,師姐?!?/p>
“你從哪里得知的情報?”
“……”宋從心和靈希面面相覷,靈希張了張嘴,道,“……彼世,一位好心人告訴我的?!?/p>
宋從心瞳孔一震:“……”不是,什么好心人會經(jīng)常跟外道打交道?!
忙昏了頭的宋從心扶住額頭,她終于想起了一件事,在靈希與她坦白了過往之事后,她似乎還沒有將靈希穿行彼世一事告知師尊。
“此事容后再說,師妹,你先隨我一起去見見師尊吧?!?/p>
對宋從心來說,若無必要,她不會隨意挖掘他人的隱私。但彼世之事茲事體大,還是需要與師尊參詳一二。
宋從心沒有想到的時,前去太初山尋找?guī)熥鸬臅r候,居然正好碰見清儀道人前來做客。
清儀道人有些意外會在這個時候見到近期忙得腳不沾地的宋從心,但依舊溫和地招呼兩位小輩:“拂雪,靈希。”
自從清儀道人卸下儀典長老的重任、晉升為太上長老之后,她多出了不少空閑的時光用在蒔花弄草、調(diào)香品茗之上。整個無極道門中最好的茶葉都在明塵上仙這里,加之明塵的道場向來清凈,清儀道人便時常來這里偷閑,指使師兄為自己烹雪煮茶,自己則當風看雁。
“走在太初山的山路小徑之上,無意間發(fā)現(xiàn)周遭的景色與以往大為不同。山路兩側(cè)種了許多靈植仙花,給這山間點綴了不少鮮亮的顏色?!鼻鍍x道人笑了笑,她總給人一種人淡如菊的寧和雅致,就連說話的語調(diào)都平緩而又舒揚,“師兄平日里哪有這等閑情逸趣,我便猜到,山間的那些花,約莫是拂雪種下的?!?/p>
宋從心在太初山上種花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了,但因為她種得很慢,種得很少,所以始終沒人察覺到太初山的變化。也就只有清儀道人這般細膩的性子,能敏銳地捕捉到細微之處的不同,并對其報以欣賞。
看著師姐與清儀道人熟稔的交談,靈希不由得出神。自從拜入掌教門下,她一直深居淺出,與眾內(nèi)門長老并沒有見過幾面。直到今日親眼見了,靈希才發(fā)現(xiàn),清儀道人身上確實有故人的影子,或者說……故人的身上有她的影子。
“是拂雪冒昧打擾了,只是有些困惑不解之事,想與師尊詳談。”宋從心直奔主題道。
“這樣啊,需要我回避嗎?”清儀道人看著拂雪與靈希聯(lián)袂而來,也猜到這大抵是他們師門內(nèi)部的事。她從不與人為難,便先一步提出了告辭之意。
“無妨?!泵鲏m上仙打斷了清儀道人的辭別之語,他道,“此事也與你有關(guān),若無別事,便在此旁聽吧?!?/p>
清儀道人聞言卻是有些好奇了,她與拂雪關(guān)系親厚,但與師兄的二弟子并無深交。靈希身上究竟有什么事,會與她有關(guān)呢?
宋從心見師尊師妹都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將靈希身上的異常之處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靈希血脈有異,自宋從心通報過佐世長老之后,內(nèi)門長老也大多知曉了實情。出于對明塵上仙的信任,諸位長老并未逾距過問過靈希的管教問題。但直到宋從心交代完所有,清儀道人才意識到這件事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彼世?!鼻鍍x道人嘆了一口氣,“浮生一花三千世,卜筮相命衍八十。這世間奇詭之事不勝枚舉,誰也不敢說自己已經(jīng)堪破了天命。若說彼世另有一番神舟天地,另有一個無極道門,倒也并非無法理解之事。我原不知曉你小小年紀竟背負了這般多,穿行虛實彼我,還要維持本心不變。你辛苦了,孩子?!?/p>
清儀道人摸了摸靈希的發(fā)頂,她廣袖帶起些許淡雅的香氣,令人懷念的香氣。
“不過,師兄究竟有何謀算呢?”清儀道人轉(zhuǎn)頭望向明塵,“清儀從不懷疑師兄的品行,但收徒一事,師兄想必別有深意?!?/p>
魁首之徒這個位置即是蜜糖也是砒(和諧)霜,靈希拜入明塵座下是為了尋求庇護。但僅僅只是為了庇護,明塵上仙不會收其為徒,畢竟無極道門還不至于護不住一個弟子。
明塵上仙點了點頭,肯定了清儀道人的猜測,他手腕反轉(zhuǎn)取出一枚玉佩,將其遞給清儀:“你看看這個?!?/p>
清儀道人伸手接過,宋從心也好奇地瞥去一眼,那是一塊玉色溫潤的水紋劍徽令牌。宋從心專門記過宗門內(nèi)大大小小多達上百種不同的徽記,眼前這枚令牌上的徽記恰好是宋從心印象最深刻的圖紋之一。九九重陽花,九品水紋劍徽令——這是儀典長老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