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大概是最近營業(yè)的舉動讓她們兩人變得親密,讓楚湘忘記了即使小狗也會咬人,她忽然就忘記了之前的針鋒相對,說出了這樣一句冷酷的話。她的背上爬滿了汗,也擔心阮淮水會突然發(fā)難,提心吊膽地到了機場,在等候室里坐著等待。
四周都是相機,無數(shù)的鏡頭,如果在這里黑臉吵架,那就有文章可做了。
楚湘在心里畫著十字,又合十雙手祈禱,終于熬到上飛機,看著身旁的人戴上眼罩的一刻,她心里的石頭才落地。
阮淮水也覺得很痛,楚湘話出口的那一刻她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痛得說不出話,血和淚一起落下來。
她知道楚湘敬業(yè),知道楚湘倔強,知道楚湘忌憚她。但是她一直不肯承認對方不愛她,像北極圈里的cp粉舉著放大鏡每一幀去尋找相愛的證明,她也觀察著對方每一刻,想知道對方為什么不愛她。
為什么就松開她的手了呢?是她當時許愿的未來不夠多,還是承諾的永遠不夠多?
理性是知道人是會改變的,會走散的,但感性不讓她接受這個結(jié)局。她本人執(zhí)拗得可怕,對于初戀,一輩子都要莽撞執(zhí)著,等到八十歲都等不到也要等下去。
她在對方身邊裝睡,這次沒有用靠到對方身上的伎倆,裝著裝著就真的昏睡過去了——意識模糊間,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按到了誰的肩上,還有很輕的一聲嘆氣。
輕飄飄的一根羽毛,落下來把她的脊骨都壓彎了。
你在為什么嘆氣呢?是因為我嗎?因為我覺得辛苦嗎?
即使在夢里,阮淮水也想問。
到酒店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楚湘打著哈欠拿了房卡,這次定的是單人房,她和阮淮水一人一間。
總算沒有鏡頭要把她們湊在一起了。
楚湘松了一口氣,洗完澡就把自己埋在被窩里睡了一覺,她也沒完全放松,在夜里聽見了敲門聲。
還有從隔壁房間里傳過來的,隔著水泥墻壁一下一下的悶撞響聲,一會是像玻璃珠子敲打的聲音,旁邊可能住了一個格外活潑的客人。
楚湘在床上翻了翻身,終于放棄掙扎,她枕頭旁邊的手機也適時響了起來,她接起來卻沒有任何聲音。
“喂,您好,我是楚湘。”
她以為是經(jīng)紀人,回神再看時發(fā)現(xiàn)是一串從沒見過的陌生號碼,心懸了起來,過去看過的恐怖片的橋段也在腦海里一一上演。
在沉默對峙的五秒鐘里,那邊先掐斷了電話。
門口的鈴又響了一聲,楚湘一邊恐懼一邊好奇著,門上掛了鐵鏈,總不至于能把它拉斷。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門邊的貓眼,打開時發(fā)現(xiàn)外面并沒有人。
走廊的聲控燈亮著——說明剛才有人走過。
她的呼吸變得更急促了,環(huán)視房間內(nèi)的陳設一周,確認房間里除了她沒有其他人。但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來了:“睡著了嗎?”
“沒有……”
雖然不明白阮淮水為什么會在這時候給她打電話,楚湘也撐不出氣勢來,她出了一身汗,坐在床邊,即使對方看不到也強撐著笑臉:“怎么了?你找我有事情嗎?”
“我剛剛夢到你,是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