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麻木了,腦子一片空白,唯有耳邊火藥baozha般的耳鳴在鼓膜震動回響,好像聽到了自己靈魂碎裂的脆響。
雄蟲的珍貴身份,但權(quán)力對應(yīng)著義務(wù),一只不生崽、不娶雌蟲的雄蟲,無法為蟲族最看重的出生率做出半毛錢貢獻,根本就是垃圾。
聯(lián)邦當(dāng)然不會去傷害一只珍貴的雄蟲,實在不行就強制性罰款,并且規(guī)定罰款的錢必須來自于雄蟲自己的財產(chǎn),不能動用家蟲或君侍的。
這樣以來任何一只固執(zhí)的雄蟲最后都會低下高昂的頭顱,乖乖娶蟲生娃。
諾德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就說每個月工資那么高,手上卻還是空空如也,搞了半天全是因為不生娃+不娶雌侍罰走的!
雄蟲只感覺心在滴血,感嘆一句果然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100萬短暫地落在他手上,又飛快地飛走了。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娶雌侍的,更不可能和蘭斯諾特生崽。諾德四肢都被抽干了力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虛,“不用了,我真的不娶雌侍,請您幫我把申請推拒掉吧,替我感謝他們的好意?!?/p>
“至于罰金……就從我的賬戶里扣除吧?!本徚艘粫?,諾德認(rèn)命道。
說完,他感覺手肘處傳來一絲輕微的刺痛,為他上藥的軍雌低垂著頭,只能看到那打理精致柔順的鉑金色發(fā)頂,看不起表情,聲音恭順,“抱歉閣下,是謝爾頓沒有控制好力道?!?/p>
等催婚催育的蟲掛了通話,諾德的傷口也處理好了,兩個胳膊肘纏著一圈紗布,紗布繞得整齊、嚴(yán)絲合縫,不緊不松,收尾的地方還帶著一個精致嚴(yán)謹(jǐn)?shù)慕Y(jié)。
而給他處理傷口的年長軍雌并沒有起身,只是仰頭起那張俊美無儔的精致面龐,鉑金色的一縷發(fā)絲垂落在肩上,深深地看著面前面色恍然、好像被抽離了靈魂的雄蟲。
他好像斟酌了許久,抿了抿干澀的唇,還是沒忍住心中的疑惑,“閣下,有一個問題困擾謝爾頓很久了?!?/p>
“當(dāng)然,如果您感到冒犯,可以不必理會我,”低沉醇厚的聲音響在耳畔,稍許拉回了雄蟲抽離的靈魂,猩紅的眸光微閃,深切的欲念藏在溫和的面具下,“您為什么一直不娶雌侍呢?”
血薔薇
提問:當(dāng)人類被問道不想回答的問題時該怎么應(yīng)對?
答案:不是提起武器硬剛,而是將問題巧妙地拋回去。
就像初中生吃席時被長輩問成績,社畜過年被七大姑八大婆催婚,最優(yōu)解一定不是憤然離席,也不是乖乖老實作答,而是打一套漂亮的太極拳。
“那您為什么不嫁雄蟲呢?”空氣靜窒了幾秒,諾德反問。
“并非謝爾頓不想嫁,”年長的軍雌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雄蟲會是這個反應(yīng),彎了彎唇瓣,用似真似假的口吻道,“但很可惜,我愛慕的雄蟲并不打算娶雌侍。”
諾德:“……”
片刻后,軍雌又道,笑意愈深,“并且對方似乎…只是把我當(dāng)作長輩看待?!?/p>
諾德:“………………”
雄蟲雖說稀有,但總數(shù)量還不到以個位數(shù)計算的程度。
諾德當(dāng)然不可能自戀到對號入座,但發(fā)生在此情此景……
是門口進來的一名軍官打破了醫(yī)護室內(nèi)死一般的沉寂。
“加西亞議員,那兩名罪蟲的審問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軍官在門口躑躅了一會兒,目光落在醫(yī)護室唯一的雄蟲身上,又看向他的上司,詢問的意思很明顯。
諾德知道,自己一只“外蟲”大概率沒有傾聽的權(quán)限。
“沒關(guān)系,”謝爾頓斂起笑意,站起身,對軍官微微頷首,“諾德閣下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有權(quán)利知曉案件原委,你盡管說就是。”
“是。”軍雌應(yīng)了一聲,走上前將一個裝著白色小藥瓶的塑封袋遞給謝爾頓,“這是搜查隊在他們住所找到的藥片。經(jīng)過調(diào)查,這兩只罪雌同屬于第一軍團的基層士兵,精神海暴亂非常嚴(yán)重,但是他們并沒有嫁雄蟲,平時也不注射雄蟲信息素安撫劑,而是服用這款來路不明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