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紀人也覺得累,但她認為自己有權利替虞月夜做一些事,在虞母的授意下。她發(fā)泄過后,默不作聲帶著憐憫地看著虞月夜,那種混淆著同情憎惡的眼神虞月夜再清楚不過。
“你以為我們組合的經(jīng)紀人為什么換得這么快?因為我是一個瘋子,最擅長把所有人逼瘋!你想聽我說這個嗎?或者現(xiàn)在就出去告訴所有人我是一個瘋子,看我們之間誰會更好過?!?/p>
虞月夜說完這些話,情緒奇異地平靜下來,直視著她的眼睛等待她做出決定。
她想要發(fā)飆,想要辱罵虞月夜像辱罵交友不慎惹禍的女兒,但虞月夜是不一樣的,有心理疾病的人,是沒有辦法控制情緒和攻擊欲的。
也許虞月夜只是暫時地被一個男人迷惑了,很快就會清醒過來,感謝她做出的一切。
“你先睡吧,明天還要去劇組?!?/p>
經(jīng)紀人聲音放柔給了助理一個眼神,后者飛快地溜出去,她也合上房門。虞月夜怒極反笑,就像她放學后發(fā)現(xiàn)從同學家領養(yǎng)來的貓咪被母親以為她好的旗號丟棄,憤懣幾乎變成實質(zhì),希望母親也感受到同樣的劇烈的痛苦。怨恨是被不斷提煉出來的毒汁,一點一點地吞噬了她的理智。
虞月夜很少產(chǎn)生自傷的傾向,但暴怒的情緒似乎只能靠傷人發(fā)泄,她把手握成拳頭不斷發(fā)抖,壓抑著情緒。
如果宋疏星在就好了。
虞月夜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到這時間還會想起她來,對方不能提供任何實質(zhì)性的幫助,更重要的是——她們之間已經(jīng)完了,她不需要想象就能猜到經(jīng)紀人說了什么,宋疏星會開始遠離她吧。
通訊錄里已經(jīng)找不到對方的姓名,她也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撥打出那個滾瓜爛熟的電話號碼,她沒有合適的借口向宋疏星伸出手。也許她是膽小鬼。
第二天拍攝恰好是齊相宜挨打的部分,昨晚沒有睡好,她不需要化妝就已經(jīng)臉色慘白,化妝師邊往她臉上撲粉邊勸她好好休息,別趁年輕往死里熬夜。
虞月夜一言不發(fā),焉然在她身邊坐下時拍了拍她的手臂,她猛地縮回去把對方嚇了一跳:“怎么了?昨晚看恐怖片了?”焉然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又覺得是另一回事:“生理期啦?”
見她不回應,焉然也沒說話,化妝間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聲音。
虞月夜在讀劇本,越讀越心驚,比起演繹毫無波瀾的齊相宜,她更像回到童年去再次經(jīng)歷那種虐待。
是的,虐待。
做父母是最容易的造神行為,在得到一個如同白紙的孩子之后就可以成為她的神,可以隨意傷害玩弄。
虞月夜想要忽略那些經(jīng)歷對她造成的傷害,被當成小狗不算什么,她只是沒法面對……就像沒法面對宋疏星那樣。
平心而論,宋疏星沒有傷害她,對方只是能夠刺痛她,讓她變得不穩(wěn)定。
虞月夜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冷靜,是不會融化的冰,但落在宋疏星手里就像快融化的雪。
“今天有打戲,小虞你這邊能接受真打嗎?”
從電影咖淪落至偶像劇的老藝術家有展示“演技”的愛好,看著她笑瞇瞇的眼睛里沒有笑意,一片漆黑:“我怕情緒上來剎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