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得了性命后還找了李靖去報剔骨之仇——這樣的人,天生的一副反骨,
向來都不會被孝道和道義拘住步伐。
就像她現(xiàn)在,雖是魂魄將身軀易了主,可金鼻白毛老鼠精當(dāng)年在如來面前所立下的誓言也不是作假。要是那真守禮教之人,也應(yīng)當(dāng)從頭到尾把持著兄長的身份,不出格半分。
但哪吒不是。
他想了許久,最終終于認(rèn)清了自己的心思。
所謂的兄妹之禮,早就沒了界限,事到如今,他所需要的只是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一個名義上的理由。
——一個能順理成章地跨越兄妹這道最后防線的理由。
而束哲的到來所帶來的消息,更是將最后的一根稻草親手遞到了他的手上。
李靖根本就不承認(rèn)這個義女,甚至在對方主動上門時,親口將其逐出了門去。
既然李靖可以如此為之,將當(dāng)初在如來面前的諾言置之度外,那他又有何不可?
嘴唇上殘留的觸感還依舊分明,這些日子來,白榆一直對他避如蛇蝎,他本來也是出來隨處走走,卻沒想到在這里竟然碰見了她。而且,在他叫住她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候,竟然徑直這么貼了上來。
哪吒抬眼看向白榆,與她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往后,”饒是一貫率性妄為的三太子,在言及沒什么經(jīng)驗的這方面時,仍然顯得有了幾分拘謹(jǐn),“你可愿與我一同攜手?”
這話說的不算隱晦,原本偏涼的夜色,因得這兩句話而多了些許曖昧和粘稠。
這氛圍并沒持續(xù)多久,早在白榆回答之前,哪吒就搶先開了口。
“你不用急著現(xiàn)在做決定。”
他偏過了目光去。
“你先回去吧。今夜酒喝得太多了,總該先歇著,記得早些睡?!?/p>
……如此堪稱溫柔的叮囑和態(tài)度。
白榆深吸一口氣,道了聲“是”,施了個禮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在她背后,哪吒望著她的身影,眼神幽深了幾分。
他從來不是個有耐性的性子,但在這事上,并非意氣用事就可以解決的。
慢慢來也并非不可,他有的是時間。
反正,人總歸是他的。
不過……
哪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因為緊張被拒絕而搶了話頭,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這么做。盡管不喜歡這種不可自控的感覺,但竟然也會覺得,偶爾體會一次也不是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