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腹誹歸腹誹,白榆也沒忘了默念著束哲方才傳了給她的幾句真言。照他所說,這能讓她調和體內之氣,不至于讓以前留下的禍根再對現在的身體狀況產生什么影響。聽到束哲這話時,白榆心下還是有些詫異的,她可沒跟束哲說過她當初都做了些什么——她就連她哥哥到底是什么人都未曾提起過。
可他卻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似的,這不由讓白榆又多了幾分好奇與敬畏。
……雖然不管怎么樣,這個家伙欠揍的個性都是始終如一的。
如此打坐了一會兒,一開始的浮躁也逐漸消失殆盡,盡管之前并沒有這么做過,白榆卻自覺身體深諳此道了似的連帶著身心一起都沉靜下來。吐息也一并變得緩慢,一進一出之間又有什么其他的東西被一絲一毫地牽連了進來,元神漸漸地愈發(fā)通明。
那股不知道被岔到哪里去的火苗也重新竄動而起,這一次卻不同于以往,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其不再是四處亂竄,而是柔順下來。白榆的手指不由掐緊了,迫使自己集中起來,不放松任何一點注意力,努力讓它與吐息逐漸融合到一起。
她還沒來得及這么做完,就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咳嗽聲。
白榆心念一動,又想起束哲還警告過她,讓她沒有他的允許不要隨意亂動,又垂了眼接著打她的坐。
“好了好了,先?!边@話才說到一半又打住,束哲像是又喘了兩口氣才接著說道,“總之先把這事放放。”
她心下詫異,不知這是出了什么事,運定了體內的氣息不至于紊亂。白榆便抬眼看去,這就瞧見束哲也不睡他的午覺了,而是彎著腰,一手扶著旁邊的粗壯樹干,另一手捂著他自己的肚子。
……肚子?
“這是怎么了?”她狐疑地站起來,又試探著叫了一聲,“師父?”
束哲被這稱呼一嗆,臉上的神色頓時變成了痛苦與得意交雜在一起的復雜表情,不過下一秒,痛苦的程度顯然更深了。而根據他的動作來看,疼痛顯然是來自于他的腹部。
應該是她的錯覺吧,白榆總覺得他捂著的位置不太妙。
“也無大礙,”他有氣無力地哼哼道,“只是腹中……唔,有些絞痛。”
原本就坐在不遠處的白榆此時已經走到了近前,她注意到了被束哲放在一邊的水壺,心臟不由重重一跳。
白榆自己的水壺是在路上隨便挑了家順眼的攤子買的,就是極普通無奇的款式,質量也還不錯。而束哲呢,原先不講究這些,見了他徒弟這么干便覺有趣,這兩天隨意閑逛的時候看見有相近的就業(yè)買了一個。兩者雖然乍眼一看樣式上差不多,往近了瞧還是能看得出不少差別的——只要不是被困意擾得哈欠連天,連細看的功夫都沒有的話。
換而言之……
“師父。”
她同情心驟起,連自己水壺被束哲這么用了都不好去生氣了,甚至于還有點心虛:“那是我的水壺?!?/p>
“???”
束哲聽了她的話立刻又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這下也察覺到了不對,不過,大概是由于肚中疼痛,他還沒發(fā)現白榆這邊的不對勁。
“你這是什么時候的水了?我說怎么嘗著味兒不對呢?!?/p>
“……三四天前了吧,但依我看來,問題不是出在這里,”白榆眼神飄了飄,趁著對方還沒留意到,連忙往后又退了幾步,雖然她不確定這樣有沒有效果,可總歸聊勝于無,“這水……嗯,是女兒國外面那條子母河的河水?!?/p>
聞言抬起頭來的束哲:“………………”
束哲的臉綠了。
半晌后,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只不過由于疼痛的關系,那笑容看上去有點扭曲。束哲的語氣倒還是和善的,和善得與他往日那副樣子相比反而令人驚悚許多,他和藹可親地向白榆招了招手:“你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