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半個月?
這個時間段有點微妙啊。
沒容得白榆對此細想下去,他們已經接著開始議論了。
“其實說是失蹤,”他故作姿態(tài)地壓低了聲音,音量卻一點兒都沒壓下去,“也有人發(fā)現(xiàn)了兩個人的尸首,上報給官府后消息一開始又被壓了下去。我猜這兩天估計國王就會坐不住了,等著看吧?!?/p>
另外的那個人調笑道:“你說,這要是死在美人的裙下,這不是也挺值當?shù)穆?,要是能……?/p>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能不能享受到那福分呢,沒準兒你連摸都沒摸上一把就稀里糊涂地一命嗚呼了?!弊钕忍羝鹪掝}的人倒是還沒全喪失了理智,但話鋒一轉就又促狹道,“更何況,聽說那美人——或者說很有可能是個妖精——挑人都很是講究,還專門都是些白白凈凈的年輕男人,像咱們這種大老粗,嘿,沒轍!”
白榆:“………………”
這話聽上去怎么就那么別扭呢。
不知是出于怎樣一種心理,她回憶了一下之前在醉春樓見到的那個男人的樣子,驚悚地發(fā)現(xiàn)他其實真長得還可以說得過去。但因為當時實在是太震驚了,白榆完全沒把多余的注意力放到這上去,想的都是怎么成功從那兒逃出來。
絕對是想多了。
白榆一邊努力說服自己,一邊心里也知道這事有蹊蹺,她不動聲色地把椅子往后稍稍挪了挪,想要接著聽點更詳盡的消息。誰知道這話題對于那兩人來說已經足夠當插科打諢的料了,于是便轉到了他們在旅途上偶然遇到的趣事上。白榆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了一耳朵,覺得煞是無趣,干脆叫來店小二結了賬走人。
臨走前她做賊心虛地瞧了那兩人一眼,發(fā)現(xiàn)方才一直背對著她的他們依然在聊天,根本沒往這兒看一眼,她才放心地離開了茶樓。
白榆也說不清她為什么這么對號入座,只能說從幾個小時前她穿越到這兒以來,這一系列的發(fā)展實在是又順利又哪兒都透出詭異之處來,偏巧又有這種傳聞出來,害得她現(xiàn)在不得不多想。
正狐疑之間,她聽見遠處有嘈雜的聲響傳來,白榆聞聲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隊官兵在分開人群,大聲嚷著什么。
她瞇起眼睛,下意識就將大半個身子藏在了一家賣酒的人家的酒壇子后面,由于距離太遠,她還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只模糊看見那幾個穿著官服、腰間佩著刀的人在一面跟周圍的百姓解釋著什么,一面在墻上刷上漿糊,把一張紙貼在了上面。
看不太清貼的是什么啊……
等到那些官兵四周巡邏完畢,漸漸走遠以后,白榆這才壯著膽子從酒壇子后面閃身出來,她回頭看了一眼那賣酒的人家,發(fā)現(xiàn)坐在柜臺旁的人正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她松了口氣,轉身往圍在那布告欄旁的人群走去。
也許等到人都散了再去看比較好,不過白榆是忍耐不住了,大不了遠遠看一眼看清上面是什么就走人,這樣也來得放心,證明她純粹是多想了。
“女人?”
然而入耳的頭一句話就讓她渾身一僵。
“是啊,”有人接話道,“看這樣子,應該就是最近鬧出風波的那起案子。”
“真的假的?我怎么覺得著看著不像是犯人啊?!?/p>
“嗨,哪還有人會在臉上寫著自己是犯人,許是這樣反而讓人放松警惕呢?!?/p>
“連國王都驚動了?那還真是了不得?!?/p>
白榆努力忽略著這些人的話,讓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張紙上,因為聚集在這里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只好踮著腳尖往人群最里面望去。這副身體的視力很不錯——不,是非常好,再加上距離不遠,白榆一眼就看清了貼在布告欄里那張紙上的畫像。
——然后她就傻眼了。
按理說,她其實向來覺得古代用這些畫像來找人準確度不是很高,同時還會受到畫風影響,白榆是不認為能按圖索驥地拿著畫像找到某個通緝犯。
于是,今天,白榆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