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困難地強自壓著那沖動,事到如今哪吒也大致猜得出加在茶里的到底是什么了,只是這藥效竟然如此強勁,要是放在以往他是絕對不會料想得到的,更何況這還是在他們二人獨處時下藥,下藥者著實是其心可誅。
“……沒什么?!?/p>
不論如何,有些事是絕對不能發(fā)生的。
憑著這股意志,哪吒硬是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也是幸虧他這幾日都是身著戰(zhàn)甲,不然此時必然是有些難堪。他全然是憑著自己的定力一步步地往門口走去,而就在這過程之中,那邪火也燒得越來越旺盛。
哪吒的意識愈發(fā)朦朧,他最后記得的只是自己推開門,正想抬腳跨過門檻,身體卻終于不聽他使喚地停了下來。
哪吒也并非完全喪失了意識,他依舊能感覺得到一些外界發(fā)生的事情——以及自己身體的變化。身上的溫度愈燒愈高,哪吒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遇到過現(xiàn)在這樣的窘境了。
而事情永遠會發(fā)展得比人們預(yù)想中更糟。
似是有誰在耳邊說著什么,哪吒沒有一點去應(yīng)答的力氣,他胳膊被誰拉了起來,手腕也被什么冰涼柔軟的東西觸碰,那短暫地冷卻了他手腕處燒得讓人難受的熱度,使他稍微舒服了些??蛇@就像是一小捧澆在熊熊烈火上的清水似的,不但救不了急,反而讓那火苗嘩啦一下變得比之前的任何時候都還要難熬。
更別提他甚至還能嗅到那似有若無的清香,哪吒搭在旁邊那人脖子上的胳膊下意識緊了緊,有什么東西正在他內(nèi)心深處蠢蠢欲動,他是知道要是想緩解身體上的不暢該怎么做的……只是……
他潛意識里到底還是留存著最后一絲清明,哪吒得以將手臂緩緩放松下來,身體被放倒在床鋪上、那人卻在這之后遠離了他時,他一方面緊繃著的身體終于可以卸去刻意自制而帶來的壓力,再發(fā)生更多肢體上的接觸的話,哪吒自認做不到坐懷不亂,不確定是否還能控制得住自己;可與此同時,一面卻不知為何……有一點遺憾。
他的意識完全沉了下去,但折磨遠遠沒有結(jié)束,許是剛才發(fā)生的接觸太過親密,以至于哪吒甚至產(chǎn)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哪吒同樣也看清楚了,在幻覺中浮現(xiàn)出來的那人的臉。
……
說實話,白榆現(xiàn)在的感覺非常不妙。
她的劍鋒還抵在黃喉的脖子上,兩人保持著劍拔弩張的姿勢,就這么看著哪吒一點點從床上支起身子來。她敢打包票,哪吒看向這邊的眼神很是奇怪,甚至于有些暗沉。
……怎么想都是現(xiàn)在這個被她拿劍駕著脖子的家伙的鍋。
出于某種對危險的感知,以及由哪吒先前的表現(xiàn)和黃喉之前一番話而帶來的猜測,白榆覺得離開這個房間還比較好,奈何現(xiàn)況似乎還不允許她這么做,最起碼人是在她地盤上出的事的,她還不能輕易就這么走了。
她默不作聲地調(diào)換了自己和黃喉的位置,劍刃以一種非常危險的弧度從黃喉的血管邊上滑了過去,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剛從床上坐起來的哪吒:“……”
被白榆擋在了前面的黃喉:“…………”
半晌過后,黃喉毫不避諱地笑了一聲,笑聲中聽不出多少感情,他挑釁似的沖著那邊的哪吒開口道。
“果然不愧是三太子殿下,”他手指探向脖頸,稍稍在劍刃劃破的地方上一抹,冷漠地注視著手上沾染的淺淡血跡,“藥性這么烈,居然到現(xiàn)在都還能撐得住?!?/p>
哪吒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緩緩睜開,眼神中終是又恢復(fù)了些許先前的明亮。
“……是你下的藥?”
他聲音喑啞,目光凌厲,白榆總覺得他看著黃喉的眼神就像是看著某只死不足惜的小螻蟻,這連帶著站在黃喉后面的她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哪吒這樣……只怕是要殺了他。
“是又如何——”
黃喉的話還沒說完,白榆便一腳踹上他膝窩,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黃喉跪倒在地上。他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憤恨地猛地扭頭側(cè)頭看向白榆,她則不為所動,手上的劍甚至架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