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白日練了會兒腿腳功夫,正在洗漱。奚薇獨自等著,耐不住寂寞擠到夏菊花簇里摘花,也沒有折斷枝莖,從花朵上扯了不少花瓣兒,悄悄地攏在掌心里。
徐晏洗過澡,沒有平日里穿得那么緊實,隨意披了衣衫,領(lǐng)口頗大,露出半圈渾圓。她又折起袖子,一雙又直又長的玉腿走路帶風(fēng)。
等徐晏走到躺椅上準(zhǔn)備坐下,一直背對著人的奚薇忽然轉(zhuǎn)身,手里的花瓣洋洋灑灑落在徐晏的身上。
剛洗過澡,頭發(fā)上還落著水珠,渾身潮氣黏住了花瓣,幾點嫩黃貼在徐晏的發(fā)間、頸間,濃郁的花香撲面。
徐晏:“……”
奚薇突然犯慫,眼珠子滴溜滴溜轉(zhuǎn),倒了兩杯酒,頗為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徐晏,梨花白,喝,是我特意搜羅的好酒?!闭Z氣干巴巴的。
徐晏也不好說什么,執(zhí)起酒杯輕嗅,酒香清冽,小抿一口,清甜中帶著辛辣,不醉人,滋味卻極好。
徐晏不愛飲酒,即使是醇香的梨花白,也只克制地小酌一杯。奚薇雖然表面像是已經(jīng)好了,但心里不暢快,就一杯接一杯,酒氣上臉,一片紅彤彤的。
“少喝些,明日難受。”徐晏提醒一句,今日逞強喝酒,明天少不得頭痛惡心,何必如此難為自己。
奚薇打了個酒嗝,杏眸像是含了水,她轉(zhuǎn)頭看徐晏,本想說些什么,結(jié)果滿眼都是人潔白頸間的一枚花貼,淺淺的黃色落在鎖骨上方,像是延展的枝椏開出了鮮花。
話到口變成一句:“徐晏,你的xiong怎么這么大?”
話說得委委屈屈,還上爪子捏了自己的前xiong,抱怨:“對比真慘烈??!”
徐晏:“……”她到底在想什么?
奚薇猶嫌不夠,整個人爬上了矮桌,手下沒有注意,半壇梨花白盡數(shù)倒在了裙擺上。
她嘟嚷兩句,一手揮開酒壇,整個人撲到徐晏身上,隔著衣襟捏住讓她羨慕的圓潤,一邊捏一邊評價:“好神奇!”
一股子奇怪的感覺傳到心里,徐晏渾身不舒服,差點沒收住力道給了奚薇一巴掌。
姑娘間的私房夜話就是這樣嗎?徐晏突然間生出些好奇。
還沒等徐晏從上一個話題轉(zhuǎn)過彎來,奚薇的情緒瞬間低落,頭搭在徐晏的肩上,渾身酒氣染了她滿身,語氣又淺又淡:“徐晏,你說明明時最親近的人,為什么會變成鬧成這樣?”
徐晏知道,她是在說奚明越和奚夫人。
奚老爺早逝,奚薇意識混沌,作為母子的奚夫人和奚明越是奚家最為親近的兩個人。可兩個人如今對彼此都冷了心。
連奚明越前往邊城,奚夫人都不愿意送一送。
雖然這也怪不了奚夫人。
為了給奚薇和奚明越美好的生活,奚夫人不得不在花信之年撐起一個家。而奚明越僅僅因為奚夫人拜托搖紅去救他,對奚夫人產(chǎn)生恨意。
奚夫人或許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苦心養(yǎng)育的兒子會如此對她。
她的滿腔慈母之心被凍成冰棱子。
徐晏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奚薇,她自幼生長在一個缺乏真心的壞境里,加之上一輩子的遭遇,她根本應(yīng)付不來情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