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都沒有存在感的中年婦人此刻就像突然有了生氣,幾步跑到床榻前,從口袋里掏出幾顆褐色藥丸往搖紅的嘴巴里喂。
“啊嗚啊?!蔽雇晁幫?,中年婦人直接抱住搖紅,雙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背,喉嚨里含混地發(fā)出聲音。
這婦人,是個啞巴。
奇異的是,在中年婦人近乎粗暴的安慰下,搖紅竟然有了些許溫順,她把腦袋靠在中年婦人的肩膀上,吐出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句子:“不要,我不想……”
徐晏幾乎是瞬間瞄了一眼黑衣人。
拳頭緊握,渾身緊繃,十足的擔(dān)心模樣。
搖紅的溫順終究只是短暫的,不過須臾,搖紅又開始痛苦地尖叫。
“各位方士大人?!北娙诉€想再觀測一會兒搖紅的癥狀,而隨著奚夫人離開的桃紅出現(xiàn)在門口,她行了個半蹲禮,“天色已晚,夫人請各位先往花廳用膳?!?/p>
“額?”不說幾位方士,就連奚薇都略感幾分無語。
搖紅都如此痛苦,難道不應(yīng)該及時診治嗎?
“夫人知道搖紅姑娘的病癥十分復(fù)雜,所以想多留幾位方士大人幾日,不急于一時。”桃紅解釋幾句。
“既如此,我們也不好拂了奚夫人的好意?!敝心甑廊司徑饬颂壹t的尷尬,對眾人說:“各位,不如我們先行用膳?”
主人家都這樣說,也沒有人拒絕,三三兩兩從搖紅的房間里退出,頗有些虎頭蛇尾的感覺。
走出了明華苑,奚薇倒是渾身一松,莫名其妙的陰冷和血腥味都消失不見了,微風(fēng)拂過鼻尖,還能聞見花香。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靈體的感知太過明顯,奚明越,終究已經(jīng)不是奚薇的好兄長了。
徐晏則轉(zhuǎn)頭,微微瞇眼望向明華苑的上空,血色越來越重,最多兩天就要淹沒稀薄的綠色靈氣團(tuán)了。
花廳里已經(jīng)擺了豐富的菜肴,奚夫人還是不在,奚薇就招呼著大家落座。黑衣人并不想?yún)⒓油硌?,已?jīng)由桃紅帶著往客房去了。
食至一半,郁饒撂下筷子,開啟了話題:“徐大夫,可別說我不守信用,現(xiàn)在時間正好,我們就一起說說這搖紅姑娘的癥狀?!?/p>
“該是如此?!敝心甑廊艘卜畔驴曜樱拔矣谇嗄居^修行,各位可喚我青木道人。”
“我就先說吧?!庇麴堈珒煞?,“我修習(xí)的是煉丹占卜之術(shù),診療于我并非強項。我這紅蝶則是師門秘技,能斷出病人是中毒還是五臟六腑有所缺憾。而今日紅蝶對僅對搖紅姑娘飛舞一圈,實在是讓我犯難?!?/p>
她頓了頓,語氣里混雜著疑惑不解:“這代表著病人早已生機斷絕,可是搖紅姑娘明明……”
搖紅明明還活著。徐晏都能幫郁饒補足后半句話。
“咦?郁方士倒是與本道診斷一致?!鼻嗄镜廊私由显挘哿宿圩爝叺拈L胡子,也是十分困惑:“在我診脈中,搖紅姑娘明明已經(jīng)五臟六腑俱碎。若是普通人,早該含笑九泉,可這……”
他們可都是親眼看到搖紅是如何“生機勃勃”的。
聞言,奚薇捏緊了手中木筷。死人維持著活人模樣,怎么能離開邪惡陰毒的法子?奚家人到底在干什么?
徐晏沒有即刻接話,她端起白瓷茶盅,潤了潤唇瓣。
“兩位雖然疑惑,內(nèi)心想必也有猜測了吧?”
雖然不知道奚明越到底是用什么法子選了這些人,但是,他們肯定與仙術(shù)或者靈物有過接觸。
不然,根本沒打算好好診療的奚家人怎么可能會想多留他們幾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