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陸懷安“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他左右踱了兩步,然后轉(zhuǎn)向謝庭川的臉,問道,“這事兒是真的?”
謝庭川在他的灼灼目光下,木著腦袋,點了點頭。
“你們怎么能讓陛下做那樣的事情!”陸懷安斥責(zé)了一聲,“讓誰去都不該讓陛下去,你們都知道派出去的人肯定都是沒有命回來的,你們怎么能!”
他話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也罷,也罷,他在這里咆哮發(fā)泄,又有什么用。
那一日,沒有人比他們還絕望了,他們又何嘗想看見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呢?
“我一開始要請命前去,但是……”梁臨硯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胳膊,苦笑了一聲,“我就算去了,也會把這件事情搞砸的?!?/p>
“臨舟身上的傷很重,也不適合去。而且剩下的西北軍離不開他,如果不是他在前面指揮我們撤退,也許我們還得折一些人在那兒?!?/p>
他又替謝庭川解釋道。
聽到這些話,陸懷安的臉上灰了一片。
他低下頭來,用手捂著自己的臉,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頹敗的氣息。
齊國人驍勇善戰(zhàn),威名響徹中原五國,他們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打過這樣慘烈的敗仗了。
或許此戰(zhàn)在旁人眼中不是“敗”,但是在這幾個將軍眼中,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敗仗。
連齊國的國君都折進去了,沒有比這還讓人感到窩囊屈辱的事情了。
“所以,我去?!边^了許久,謝庭川再次開口,他的眼睛紅腫不堪,但是透出來的目光彌漫著殺意,“我必須去?!?/p>
他沒有解釋自己必須要去的理由。
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只有梁臨硯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
恐怕現(xiàn)在整個西北軍營中,沒有人比謝庭川更難受了。
賀昭對他來說,不僅是效忠的君主,還是他愛的人……
聽到自己的心上人被割了腦袋,掛在戰(zhàn)旗上,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憤怒到想要撕碎一切吧?
陸懷安還是不太贊同:“臨舟,這件事你交給我們,也許事情并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糟糕,是虛是實,總得探過才知道。”
“我知道?!敝x庭川的語氣不容忍拒絕,“我去?!?/p>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去”,一聲比一聲堅定。
陸懷安拗不過他:“你這又是何苦呢?”
謝庭川長睫輕輕撲簌了兩下,目光木然,漸漸落在了自己的手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