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青靠在他懷里,低聲啜泣著。
其實(shí)悲傷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如今只是余響。這哭泣不是難過,而是明白,自己終將,終將要放下。
他應(yīng)該要放下了。
每個(gè)人都輪過之后,石室自動開啟通往外面的通道。只要有糖,就能順利離開。
墻面寫著規(guī)則,“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p>
他們出來后,發(fā)現(xiàn)原來還是在墓園里,是在一個(gè)老人的墓碑前。碑文寫著老人的簡介一生致力于治愈抑郁癥的醫(yī)生。
林漾青和周凜,跟其他人分別后,直接回了市里,沒有先回家,而是去了老家。
上次沒敢上去,這一次他知道自己遲早是要面對的。
“要我陪你上去嗎?”周凜問,
林漾青搖頭,“不用?!?/p>
該告別了。
他一個(gè)人走上老樓的樓梯,緩慢地打開房門,然后走到悠悠的房間。進(jìn)來后,他獨(dú)自一人坐了很久,手里拿著悠悠剛出生拍的照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門外有人的腳步聲。
林漾青抬起頭,是張姐。
“哎呀,先生,你回來了。我剛帶悠悠回來。”說著張姐做出假裝推人的動作。
林漾青的眼睛又有些紅了。其實(shí)他前些日子不敢去老家,就是因?yàn)樗呀?jīng)看不到幻象了。
關(guān)于悠悠的任何幻象。
“張姐,這兩年辛苦你了。以后你不用來這里打掃,還有照顧悠悠了。你就主要負(fù)責(zé)照顧我媽吧?!?/p>
對面的婦女微張著嘴,然后也安靜下來,“先生,你”
林漾青忍了忍淚,“對不起你們,真的很對不起。”
對不起,一直活著夢里?;钤谟朴埔恢边€活著的信念里。
對不起張姐和母親還要配合他演戲,每天接送悠悠;而他自己,假裝悠悠還活著,每周還定期過來和她一起玩。
對不起悠悠,因?yàn)樗那尤?,讓她一直無法真的離開,徒留一縷魂在這個(gè)世界上。直到他愿意看見真正的她,坦然接受她的離去。
對不起還要四歲的女兒擔(dān)心。
“沒有,先生,都過去了。你是該走出來了,走出來也好,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不是?”
“嗯?!?/p>
林漾青起身再看了遍房間,站起來站在窗口看,看到等在樓下的周凜。周凜沒有坐在車?yán)?,他就站在車邊,也在抬頭看。
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