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擇說完之后就沒有再開口,靜靜地等候著廖仙音的回答。
廖仙音又恢復了愣愣無神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在考慮,還是在想著什么。習擇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管怎樣我尊重廖姐你的決定?!绷蜗梢粽酒鹕淼溃骸拔宜湍惆?。”習擇道:“不用,就幾步路。廖姐你也累了,好好的休息吧。不要想太多,沒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闭f完便走出了屋子,輕輕的帶上門。
廖仙音癱坐在沙上,捂著自己的臉輕輕的抽泣著,到現(xiàn)在她依舊六神無主,沒能從之前的變故中緩過神來。查母惡毒的辱罵猶自在耳畔響起,每一句都仿佛刀子一樣扎進了她的心里,和這比起來,那幾個耳光根本就不算什么。她覺得很委屈,很傷心,她想不明白自己什么也沒有做錯,為什么會招致這樣的結果?尤其還有那天那件她連回想都不敢回想的事情……
足足抽泣了半個多小時,廖仙音終于艱難的理清楚了頭緒,“我怎么樣都不要緊,唯獨不能讓囡囡受到任何的委屈!為了囡囡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做……”丈夫到現(xiàn)在生死不明,她艱難的帶著囡囡一個人生活到現(xiàn)在,為了不給囡囡留下心理陰影她始終都保持著樂觀開朗的一面,每天堅持著晨跑和瑜伽讓自己壓抑的情緒得到舒緩和泄。對于自己的人生,廖仙音已經(jīng)沒有過多的念想了,她現(xiàn)在所有的心力全都放在囡囡身上。習擇……他一直就對囡囡很好,這似乎就已經(jīng)足夠了……
……
習擇回到家,習父習母就抓著他問仙音家的情況。習擇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廢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事情圓過去,“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事情暫時是解決了,只是不知道以后……”
習母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囡囡那孩子可招人疼了。她叫我一聲奶奶,我這心都要樂開花了。好好,囡囡認你做干爹很好。早應該這樣了。”
習擇偷偷翻了翻白眼,老媽只看到眼前,以后呢?習父對習母道:“你先別說這些。以后怎么辦?阿擇,這說到底還是他們家里的家事。現(xiàn)在是暫時把他們弄走了,可以后他們要再來搗亂怎么辦?”習擇暗道還是老爸看的透徹啊,正好可以把他接下來的話引出來,“我想來想去也就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搬家!”
“搬家?”
習擇道:“這個軍屬大樓管理太松散了,不太安全。這段時間就老出事。上次那次要不是我在,廖姐可就……而且周圍的警察也是不盡責,所以我的想法是搬家,搬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去。最好是那種獨棟社區(qū),一般這種社區(qū)都有自己的保安,有的保安還是從軍隊退役下來的。至少安全問題有保障。爸媽你說呢?而且我想著,也給囡囡換一個好一點的學校。我之前到幼兒園去接囡囡,就看到她被班里的同學欺負。”
習母不自覺的點點頭,可是又憂慮著說道:“搬家好是好,可是這里是京華城,搬個家肯定很貴吧?你還說什么獨棟社區(qū),肯定更貴。咱們家……”習擇道:“媽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經(jīng)攢足了錢,足夠買一棟獨棟別墅了。地方我都已經(jīng)選好了,就在洪都新府,你看!”
其實這一切習擇是早有預謀的。習擇可沒忘了習父習母打定了主意讓他轉業(yè)或者轉制,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然后再找機會和父母攤牌。
“喲!這么大的房子?那得多少錢?”習母道。習擇道:“媽呀,錢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兒子我有的是賺錢的本事。你就看看喜不喜歡。你不喜歡咱們再換。換到你滿意為止?!绷暷缚粗⑵聊簧系闹惺絼e墅,還帶有前院和后院,碧藍色的游泳池看的人心動,道:“好是好,就是……太大了,咱們住不了那么大的,而且著錢……”
習擇道:“媽,咱能別提錢的事嗎?大更好!現(xiàn)在咱們家人少,以后不就人多了?!绷暩傅溃骸皩Γ院缶腿硕嗔?,以后就人多了!而且逢年過節(jié)的把老大他們接過來也住得下。”等兒子結了婚生了娃,這人不就多起來了?習母也很快想明白了這茬,臉上笑容洋溢,看向習父道:“你看怎么樣?”習父道:“我看行!”習擇道:“那就行!就這套了!我現(xiàn)在就下單。咱們明兒就去看房!”
習母驚道:“這么急?”習擇道:“洪都新府的房子很搶手,看中了肯定要早早的買下來,要不然就給別人搶走了。”
敲定了房子的事情,習母就在習父去午休的時候把習擇叫到陽臺上,一臉嚴肅的說道:“阿擇你跟我說,你是不是對小音有想法?”
“呃……”習擇愕然,“媽,你怎么突然和我說這個?”習母道:“有些事情肯定要說清楚。你現(xiàn)在是囡囡的干爹,你要給囡囡換新學校我是很贊同的。咱們換了新家,肯定是都要搬過去。可是小音呢?總不能不管她??赡阌肿屗允裁瓷矸葑〉轿覀兗遥课也皇钦f非要有個什么身份,可是女人家的,不清不楚的住到別人家去,傳出去了很不好。咱們肯定不會說什么,可其他人呢?這人活在世上總是要一張臉面的。而且人家小音心里又會怎么想?”
習擇一愣,隨即一排腦袋:“我好像沒注意到這點……”他現(xiàn)在大概明白為什么廖姐在聽完自己的話之后愣愣無神了。習母責備道:“你啊,怎么犯了這么大一個糊涂?!绷晸竦溃骸拔抑幌胫鴮︵镟锖?,一下子就忽略了?!绷暷竼柕溃骸澳阏娴闹皇菫榱肃镟??”習擇臉微微一紅,“這種事情……廖姐畢竟還是別人的合法妻子,而且她丈夫還是軍人,我這樣怕不合適……”
習母嘆息道:“這事的確一團亂麻??墒强傄驳孟雮€法子解決。要不然,我去和小音說說?看看能不能……讓她把婚離了,或者,至少等咱們住過之后,承認是你的老婆。只要有個名份,什么都好說?!绷晸竦溃骸皨專憔蛣e操心了,我自己想辦法解決。你出面反而不太好。再說我一個大男人的,這事還得你出面去說,這算什么事?!?/p>
習母道:“喲喲!還大男人呢。你哥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孩子都一歲了。你看看你,都十七歲了,連個響都沒有。你哪個女朋友自打過年露了一面到現(xiàn)在就沒出現(xiàn)過。囡囡親歸親,可是到底……還不夠親。”她本來想說“到底不是親生的”,可又覺得這么說不合適,于是就改口手“還不夠親”。
“孩子是有,可是在大漢帝國……”習擇心里想著,口中說道:“媽,我過幾天就去把她帶回來!”想到韓梅,習擇微微有些頭疼。廖姐這邊還一團亂麻,再添一個韓梅,到時候怎么整?腦子一轉,也只想到“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聊以安慰的話。而且這么久沒見面更沒有聯(lián)系,也不知道和韓姐的感情還能不能持續(xù)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習擇去開了門,卻看到廖仙音站在門口,神情依舊哀愁,但已經(jīng)沒那么濃了,也不知道是想開了什么,還是因為畫了淡妝的緣故,道:“習擇,你們陪我去一個地方嗎?”習擇微微一愣,道:“好?!?/p>
接著廖仙音又拜托習母照顧一下睡著的囡囡,怕她醒來之后見不到人害怕,習母當然滿心應下。習擇跟著廖仙音,也沒問她要去哪里,下了樓,來到馬路邊上打了車。
“師父,麻煩去民政局?!绷蜗梢糨p弱的說道,說完之后就低下頭,兩只手握在一起。
“好嘞!”的士司機笑著應了聲啟動了車子。一男一女去民政局?要么離婚要么結婚。后頭坐的這兩位看著就不像是要去離婚的,因為沒見他們吵架,男的還給女的開門,那就是去結婚了。出門遇到這種喜事,的士師傅自然也高興。
反而習擇愣住了。
……
那個的士司機卻是猜錯了。廖仙音是去民政局離婚的!和現(xiàn)在的丈夫離婚。她的丈夫已經(jīng)失蹤將近兩年了。在邦聯(lián)大力鼓勵生育,甚至不惜允許一夫多妻存在的大環(huán)境下,很多婚姻政策都比較寬松。像廖仙音這種情況,一般丈夫只要一年杳無音訊,她就有權力去申請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