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冷風攜著霉味、血腥與腐殖腥氣一并涌入,將室內(nèi)原本的陰冷攪成更難忍的悶沌。
水汽在窗紙上凝出一片模糊的影子,房間仿佛是活著的,墻壁鼓脹,地板在滴水。
德西蕾幾乎是跌撞著沖進來,背上的多諾萬像一具脫水的尸體,臉色蠟白,四肢軟塌塌地垂在她身前。他嘴唇顫抖著吐出幾個音節(jié),像嬰兒般啼哭。
“他在發(fā)燒?!彼穆曇羯硢∑扑?,混著喘息和shi潤的鼻音,仿佛連呼吸都是一場搏斗。
林芙靠近一步,探出指尖輕觸多諾萬的額頭。
滾燙如鐵板。
“他咬傷的位置開始紅腫了。”沃爾夫半蹲在他身邊,眉頭緊鎖,“而且……在脈動?!?/p>
林芙的目光一凝。
那傷口下的肌肉鼓起一塊微微隆起的肉瘤,皮下血脈沿著紋理泛出暗紅光澤,仿佛活物。
“他體內(nèi)進蟲了?!笨巳R因終于開口,一邊摘下手表,一邊洗手,“典型寄生癥狀。必須切開?!?/p>
“你確定?”楊蹲在德西蕾身邊,神情凝重如石,“你見過?”
“我在醫(yī)院做過剖離實驗?!?/p>
他揉了揉額角,“這種蟲子以神經(jīng)為巢,向大腦擴散,不處理,他活不過叁個小時?!?/p>
“那就快動手!”德西蕾聲音炸裂,近乎尖叫,“你不是醫(yī)生嗎!”
克萊因低頭看著她,嘴角揚起一個冷淡的笑。
“我要麻藥、消毒紗布、碘酒、鉗子、刀、剪……你有哪一樣?”
德西蕾愣住。
“沒有,我也能動手?!彼従徠鹕?,語調(diào)平靜,“只是九成幾率,他會死在我的刀下。”
空氣像是被勒住了喉嚨。
“我早說了,”艾伯特倚在墻邊,聲音如冷鋼,“他會拖垮我們?!?/p>
“你閉嘴?!钡挛骼倥稹?/p>
之后,她沒再吭聲,只是轉(zhuǎn)過身將多諾萬拖入旁邊的一個角落。
她將他安置在角落,自己蜷在旁邊,拿一塊shi布反復擦拭他的額頭。
“別再說了。”她的聲音幾不可聞,“他聽得見?!?/p>
艾伯特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蹲在一旁,不再理會。
楊站在原地猶豫片刻,最后遞給德西蕾一瓶剩了半瓶的水和一片退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