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輝直直地注視著那道身影,長眸半瞇著,瞳仁泛起如野獸般幽暗的光亮。
殺了他。隨便把他埋在什么地方,山里、田里,丟得遠遠的。
總之,不能叫陳冬再見到他。
他渾身肌肉緊繃,不由自主地邁出一步。
叮。
電梯門閉合的聲響自樓道傳來。
一道纖薄的身影從昏暗狹窄的門洞走出。穿著樸素的短袖牛仔褲,手里提著個陳舊的布袋。瓷白的肌膚被日光鍍上層柔和的光暈,精致的眉眼長睫半垂,目光虛虛落在足尖。
聶輝倏地收回步子,眼瞳烙印著那道倩影,下意識屏住呼吸。
別看他。
陳冬……不要看他。
那雙空茫茫的眼眸,不該闖進任何人的身影。
沒有他,更沒有許童。
“陳冬。”
熟悉的、沙啞的嗓音陡然傳進陳冬耳中,令她呆愣地立在原地,緩緩揚起頭。
那雙總是漠然的,平靜的眼眸,此刻翻涌著濃郁的情緒,慢慢沁紅了眼眶。
她伸出手,一把拽住許童的衣擺,身體顫栗著,半晌說不出話。只手指死死攥著那塊布料,指尖泛白。
聶輝緩緩闔上眼眸,薄唇溢出絲疲憊的喘息。
他聽見陳冬的聲音哽咽著,蘊著洶涌的怒意,大聲質(zhì)問道:
“為什么不聯(lián)系我!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看到許童掏出個厚實的牛皮信封,遞進陳冬手中,嗓音晦澀沙?。?/p>
“這是我欠你的?!?/p>
陳冬一巴掌打飛了信封,揚起布袋劈頭蓋臉地向許童砸去,激動地尖叫起來:
“錢算什么!錢算什么!!”
信封啪嗒落在地面,封口大敞著,露出里頭一捆紅彤彤的嶄新的鈔票。
她立在原地,xiong膛急促起伏,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許童。
許童拾起地上的信封,用手掌拍了拍,拉過她的布袋把信封塞了進去。眼眶紅紅地,唇角卻上揚著:
“對不起,你別哭啦。”
輕飄飄的一句話,又叫陳冬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