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兄弟和張門治涉水而下,將幾個(gè)火把固定在山壁上,大概是不忿于陳玉樓方才言語中的挑釁,張門治陰陽怪氣地對(duì)著眾人揶揄道:“什么江湖上有名的綠林豪杰?便是不知道降龍絲的厲害,也該聽過我青囊派的大名。我派弟子哪個(gè)不是大風(fēng)大浪里闖過來的?哪有在這陰溝里翻船的道理?”
楚門羽幾個(gè)一陣嗤笑,鷓鴣哨不敢強(qiáng)辯,只道陳玉樓早在瓶山就目睹過降龍絲的厲害,也清楚青囊派的手段。
“陳總把頭焦急,無非是因?yàn)槿缃裎以诿鲾吃诎?,我等尚且不知道這水里是什么妖物,少不了要謹(jǐn)慎些?!?/p>
見鷓鴣哨搭腔,張門治說起話來氣焰更盛了:“我倒是盼著這洞中真有條龍呢,降龍絲是專門為了克制有殼有甲的巨獸而制的,只可惜我青囊派立派幾千年,還從未遇到過龍,到時(shí)候我們把它大卸八塊,抽了龍筋燉蘑菇,扒了龍鱗做鋪蓋,再把那龍鞭拿來給姑爺泡酒~”
張門治此人陰詭難測(cè),又兼雌雄莫辨,此話何止下流?可鷓鴣哨是青囊派的新姑爺,論資歷論輩分,他都不敢輕易發(fā)作。更何況張門治此言雖然荒唐,可內(nèi)里卻露出了和封門仙如出一轍的本性――青囊派取靈物內(nèi)丹內(nèi)寶的“獵手”,本質(zhì)上都是一樣的,捕獸諸邪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講究“物盡其用”,就好比當(dāng)日在瓶山中,那只六翅蜈蚣被封門仙掏了個(gè)七零八落,滿身的赤丹都被盡數(shù)挖去還不算,就連自己的內(nèi)丹都被她吞了。
鷓鴣哨能忍,可封門仙卻是烈火一樣的脾氣,她一反常態(tài)狠狠剜了張門治一眼,戴上金剛手套,撐開手中的降龍絲,道:“小妹不才,倒也降服過一只千歲的蜈蚣,今日師兄竟有此興致,不如小妹就將這大功讓給師兄。師兄前面打頭陣吧!待宰了這畜生,小妹好回去睡覺。”
封門仙說著就一腳踹在了張門治的腰窩上,張門治踉蹌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一臉諂媚地對(duì)封門仙說:“師妹何必動(dòng)氣呢?方才是師兄說岔了,我是說啊,若真是龍,便將龍角片了給姑爺泡酒喝~”
張門治分明是有意圓場(chǎng),可封門仙卻不為所動(dòng),只見她o了o手中的降龍絲,面上露出了幾分譏笑。
“前頭開道吧?!?/p>
眾人由張門治和丘門星開道,一路走到了水道的中間,幾個(gè)青囊派的弟子十分默契,不需只言片語便各自前去布陣,只留下了封門仙和鷓鴣哨在原地。
這里是水道的中心點(diǎn),楚家兄弟向前,橫著布下兩根降龍絲,張門治和丘門星則向后,一樣橫著布下兩根降龍絲,而鷓鴣哨和封門仙則需在中心位置,豎著布下一根降龍絲,此為橫四豎一之陣,專為對(duì)付巨獸而設(shè),誠如張門治所言,有了此陣,便是真龍也難逃法網(wǎng)。
按照封門仙的吩咐,鷓鴣哨掏出鉆天索插入石洞上方,隨即便o緊了繩索??伤疽詾榉忾T仙會(huì)順著繩索怕到洞穴頂端,沒成想她居然使出了“蝎子倒爬城”!
傳說前朝的綠林盜賊在偷城踹營(yíng)的時(shí)候,能夠倒立起來,頭頂向下,雙膝彎曲,用腳尖勾住巖縫,張開的雙手交替支撐重心,猶如一只倒立的壁虎,貼在壁上游走而行,故稱“蝎子倒爬城”?!洞蟀肆x》《小八義》中,均有神偷以此為絕技做案。鷓鴣哨雖聽過此等絕技,卻從未親眼見過,眼看封門仙倒爬繩索,身輕如燕,心中不禁嘆她輕功無雙。
封門仙利索地將降龍絲的一段插進(jìn)了石洞頂部,隨即一個(gè)翻身便輕飄飄地落了地,楚門羽見此,嘖了嘖嘴問鷓鴣哨道:“姑爺輕功卓絕,不知道和我這小師妹比起來如何?”
鷓鴣哨收起鉆天索,面上波瀾不驚:“江山代有人才出,比起仙兒,我自嘆弗如?!?/p>
楚門羽本有意刁難鷓鴣哨,豈料鷓鴣哨心中坦蕩,毫無芥蒂,竟如此輕易地便認(rèn)了封門仙輕功在他之上,楚門羽只能悻悻而歸,心中好不憋屈。
降龍陣已經(jīng)布好,然而眾人在水道中站了足足一炷香之久,那畜生卻始終遲遲不肯現(xiàn)身。封門仙見此不禁苦笑――
“罷了,早知道這東西不肯在我等面前輕易現(xiàn)身。既然如此,上雄黃!”
――――――","chapter_title":"069蝎子倒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