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聞言心中連連嘆苦――這獻(xiàn)王老兒未免也太過狠毒!要說歷史上有名有姓的皇帝,這廝竟不知道要排到哪里去?就是把天說破,他也不過就是個偏安一隅的草頭天子罷了!可他們剛進(jìn)了蟲谷還不到一天,就前有毒樹后有巨蟒的,誰還敢想獻(xiàn)王墓里是個什么場景?
段水歧仔仔細(xì)細(xì)地聽著花瑪拐的話――“紅色的線”、“吸血”、“樹”,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就連他都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捎械朗羌几呷四懘?,他自恃對滇境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自然不會怕區(qū)區(qū)的一顆吸血怪樹。
“你別怕,前面開路,待老夫去會會那妖樹?!?/p>
蟲谷內(nèi)是遮天蔽日的密林,花瑪拐帶著卸嶺的人拾掇了半日,終于在林間收拾出一條可供人通行的小道。人工砍伐出來的土路些微不平,周圍稀稀疏疏的有些帳篷。
夜深了,帳子里大多是黑的,只有巡邏的人手握火把在林間穿梭來回,赤紅的火苗如同鬼火一般,讓人忍不住膽寒。
在見到花瑪拐口中的“怪樹”的瞬間,張門治一反常態(tài),混不見那副天地如無物的傲慢,反而幾乎驚掉了下巴,一句粗話隨即脫口而出――
“草他媽的!這是什么?”
只見一片天生天養(yǎng)的密林中,有一塊規(guī)矩地仿佛是被人畫出來的圓。圓心是一顆高約十丈的大樹,樹冠郁郁蔥蔥,如屋頂般大小,樹干粗且直,看樣子像是棵千年老樹。叁十多個舉著火把的人圍住了那塊空地,火把幽微的光和天上明亮的月色一同照在地上。
云南剛?cè)肭?,遮龍山可謂是層林盡染,眾人目所能及之處除了深綠就是淺綠。唯獨(dú)是到了這棵怪樹旁邊,一切卻蕭瑟如苦秋――枯死的地面是焦黃的,是毫無生機(jī)的,茂盛的樹是碧綠色的,是生機(jī)勃勃的。干枯的灌木和草叢在月光和火把的照耀下泛著些灰色,與不遠(yuǎn)處油綠的樹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即便月光幽微,火星勢弱,那種生和死的矛盾卻依舊清清楚楚――怪樹活著,可在它叁丈之內(nèi)所有其他的東西都死了。
蟲谷內(nèi)土壤肥沃,雨水豐沛,眾人一路走來,像這樣的千年古樹竟不知見了多少??蛇@棵“怪樹”方圓叁丈之內(nèi)竟連一顆草都沒有,就連秋后的螞蚱都不蹦了,其古怪可見一般。
然而更古怪的是青囊派弟子的沉默――封門仙曾獨(dú)力戰(zhàn)六翅蜈蚣,又剛和她的師兄弟們鏖戰(zhàn)了水道中的青鱗巨蟒,到底是什么樣的東西,會讓青囊門人都止步不前?
一向老陳持重舉重若輕的段水歧陷入了深思――此樹似榕卻非榕,實(shí)在罕見。單從樹冠、樹枝以及樹葉的形狀來說,這分明是一棵榕樹。榕樹長壽,千年古榕并不罕見,傳說有古榕樹,樹冠之大可容數(shù)百人在樹下乘涼??砷艠溆幸粋€特點(diǎn),就是“獨(dú)木成林”:榕樹會從樹枝上向下生長垂掛“氣根”,柱根相連,柱枝相托,枝葉擴(kuò)展。氣根扎根入土,如同根莖一般,深入地底汲取水分和養(yǎng)分,反哺給主樹。也正因如此,榕樹才能在一個地方生長千年生生不息。然而眼前的怪樹雖然像極了榕樹,卻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氣根”,獨(dú)自生長在一片密林中的荒野里。可世間凡是活著東西,有耗就必須有補(bǔ),周圍沒有半點(diǎn)生機(jī),那這棵怪樹又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段水歧是江湖上的老人,他心里在想什么沒人猜得到。眾人見了那怪樹,面上多少露出些詫異,就連他的兩個愛徒都有些不知所措,可他卻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囑咐張門治去取叁根銀針來。
飛針刺穴是青囊派的獨(dú)門秘籍,這種功夫需要積年累月勤修苦練才能有所成。封門仙雖也懂這門功夫,無奈卻因?yàn)槟暧撞坏脷v練所以本事不濟(jì)??啥嗡绮煌?,他是綠春宮這一代的掌宮,自小便精于此道,只見他瞄準(zhǔn)了那怪樹的樹干,瞬間將叁根銀針從指尖彈出。
“哐哐哐”。
叁聲回聲響徹密林,稀稀疏疏密密麻麻的回音從地底傳來,段水歧和陳玉樓幾乎同時開口――
“這棵“怪樹”是血榕?!?/p>
“這樹是空心的!”","chapter_title":"073血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