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竹起身,向著案幾走去,燭影隨著她行的每一步而晃動。她拿起桌上的劍,握住劍柄,利劍微微出鞘,泛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七星龍淵,千錘百煉,鋒芒畢露,出鞘必見血?!绷嘀窕剡^身來,看著婉玉,雙眼凄凄,道,“如今我提不動它了?!?/p>
婉玉心尖一痛,喃喃道:“姑娘”
柳青竹強顏歡笑,大步走過來,托著劍身,遞到婉玉的身前,道:“婉玉,拜托你了?!?/p>
這是夫人生前的佩劍,自那血染竹林夜后,此劍再未出鞘過。
婉玉喉間阻塞,顫抖著接下,俯身叩拜,道:“定不辱命?!?/p>
清雅苑中,元五面色凝重,步履匆忙,他跨進一間屋子,稟報道:“公主殿下來了?!?/p>
葉明德手中轉(zhuǎn)動的佛珠停了下來,他睜開眼睛,淡淡道:“我知道了?!?/p>
姬秋雨頭頂金鳳冠,身著絳華袍,一身的珠光寶氣,所行之處跪了一列的侍從。葉明德早早跪在院前等候,隨著長公主的威壓而至,他躬身道:“微臣叩見殿下?!?/p>
姬秋雨冷冷瞥他一眼,繞過匍匐在她腳邊的男人,徑直走向院中的太師椅,扶著把手坐下,冷嘲熱諷道:“葉二,你的身子一日比一日伏得低了?!?/p>
葉明德咬著牙不吭聲,身旁的小廝連忙送上茶水,姬秋雨冷笑一聲,沒有接,道:“本宮可不敢喝你的茶,哪知道里面有沒有毒。”
那小廝聽得一身冷汗,手也不敢放下。姬秋雨悠然自得地摸了摸頭上的鳳冠,道:“不過今日本宮不是來找你的不快,你們?nèi)~家如今如日中天,官家對付你們都是投鼠忌器。”
葉明德早已習(xí)慣她的尖酸刻薄,只將自己視作長公主腳下一個卑微到塵埃里的奴仆。
“趕緊起來吧?!奔镉昃痈吲R下道,“少做這副樣子,省的外頭又在傳本宮是如何的囂張跋扈,心狠辛辣?!?/p>
葉明德一身的灰塵,腿腳有些軟,一時沒能站起來,元五在旁拉了他一把?!?/p>
姬秋雨道:“官家下令徹查江南懸案之事,你可聽說了?”
葉明德畢恭畢敬地回答道:“聽說了。”
“那好。”姬秋雨愜意地靠在椅背上,道,“此番前來,本宮是來收回麒麟玉的。”
這番話聽得元五心驚膽戰(zhàn),偷偷看了眼駙馬爺,葉明德額角冒出冷汗,他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微臣若記得沒錯,六扇門的職權(quán),不應(yīng)是陛下托付給微臣的?”
話落,姬秋雨大笑一聲,將手一伸,道:“拿來。”
寒月立即上前送上一卷圣旨,姬秋雨接過,將其甩到葉明德的跟前,道:“駙馬爺你可得好好看看,上頭有沒有你葉二的名字!”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江南懸案未破,人心惶惶特令六扇門靈隱公主、大理寺卿令狐玨、刑部尚書蕭至賢徹查此案”
葉明德顫抖地看完這道圣旨,握緊的拳頭松了又松,他早該明白了,他是公主的奴仆,握著虛職的駙馬,葉家以此謀權(quán)的棋子。葉明德泄了氣,要元五將麒麟玉呈上,元五雖略有遲疑,卻還是將東西呈上了。
麒麟玉呈至姬秋雨的面前,她接過麒麟玉,面色一凜,道:“怎的只有半塊?!”
葉明德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道:“臣在揚州游玩之時,被歹人砍了半塊去?!?/p>
姬秋雨握緊麒麟玉,慍怒道:“你真是活膩了?!?/p>
葉明德抬頭與她對視,平靜地像一潭死水,姬秋雨起身,將袍子一掀,邁步離開。
“本宮給你三日,若三日之內(nèi)沒找回,當(dāng)心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