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年我8歲（第1頁）

2008年，那時侯我8歲。

墓地的青石板被雨水浸得發(fā)亮，謝煜辰蹲在母親墓碑前，指尖撫過石碑上模糊的“劉頌淑”三個字。

七月潮濕的風裹挾著梔子花香掠過耳畔，恍惚間他又聽見八歲那年破碎的玻璃聲。

“媽媽，為什么要帶我來這兒？”他攥著書包帶子，看著母親將行李一件件塞進后備箱。

劉頌淑的手在發(fā)抖，卻始終沒回頭：“以后我們不住那里了?！背鲎馕莸拿刮侗扔洃浉瘫?。

謝煜辰蜷縮在墻角，盯著父親謝明生和那個穿紅裙的女人——唐薇，她們像兩只蝴蝶翩然飛進家門。

父親把離婚協(xié)議拍在桌上時，唐薇的肚子已經(jīng)微微隆起。劉頌淑突然撲過去，指甲在唐薇雪白的手臂上劃出月牙般的血痕。

樓梯口的尖叫、父親暴怒的耳光、劉頌淑墜落的瞬間，都成了他瞳孔里永遠定格的畫面。

“小辰，該醒了。”許阿姨的手搭在他肩上。這位曾幫母親打理花店的鄰居，此刻正遞來一個泛黃的信封，“你媽臨終前讓我保管這個，說等你足夠堅強時再給你?！?/p>

信封里掉出一張醫(yī)院病歷復印件，唐薇流產(chǎn)手術記錄上，簽名赫然是“謝明生”。

謝煜辰的呼吸驟然急促——那個雨天，父親明明說帶母親去了精神病院?！爱斈昴惆诌B夜銷毀了所有監(jiān)控。”

許阿姨壓低聲音，“但花店倉庫的攝像頭，我偷偷換了存儲卡?！?/p>

雨滴突然變得密集，謝煜辰掌心攥著病歷，仿佛捏著一團火。她想起母親葬禮上父親虛偽的眼淚，想起唐薇如今在珠寶店笑得張揚。

許阿姨最后的話像一根刺扎進心臟：“該清算的人，不止一個?！蹦荷珴u濃時，謝煜辰站在老宅門前。

鐵門銹跡斑斑，門縫里飄出淡淡檀香——父親在燒香祭奠誰？他摸出鑰匙，這曾是母親藏在花盆底的“備用”。

門軸發(fā)出二十年未動的呻吟，客廳掛著的全家福照片早已褪色，角落卻多出個陌生的相框：唐薇抱著嬰兒，笑容溫柔。

黑暗中有手機亮起，謝煜辰按下錄音鍵。謝明生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唐薇，當年那事警方還在查得盡快處理掉那些舊賬?！?/p>

梔子花瓣落在他腳邊，腐爛的甜香與血腥氣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