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林熄也不是一直都待在晏行舟這邊。
這個男人沒醒,但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對外的工作還得繼續(xù)。今天他也是如前幾日一樣,去外面行動了一天,好不容易回來洗完澡放松一下,不出片刻,又有很多工作信息追了過來。
連他這邊都是這個樣子,可以想象聯(lián)合署里的其他人更是忙成了什么樣子。
對標(biāo)從沈南泱坦白的那些話,倒是多多少少確實有了一種世界末日隨時到來的既視感。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然而,雖然外界每一秒鐘都在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比這些,林熄更加關(guān)注的還是房間里的這個男人。
他走到床邊坐下,隨手整理了一下晏行舟散落的發(fā)絲,冰冷的指尖,觸碰過額角殘留的層層薄汗。
沒有面對其他人時一貫掛在臉上的淡淡笑意,微垂的眼簾下,林熄的眸底是一片無從琢磨的情緒。
明明沒有絲毫起伏,周圍低沉到極點的氣壓,仿佛預(yù)示著隨時可以卷起的軒然大波。
[話說回來,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沉得住氣。]
[當(dāng)年對你動手的人都已經(jīng)自爆了,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殺到研究所去,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你總不會是被這樣冠冕堂皇的說辭給唬住了吧,還是說,為了人類的未來,你也同樣共情地認(rèn)為犧牲你一個是十分合理的選擇?]
[你這是還在緬懷身為人類時候那可笑的善心嗎?]
“都不是?!绷窒ɑ卮?,“留著沈南泱,只是因為他對我而言,還有用處?!?/p>
說到這里,他的嘴角終于玩味地浮起了幾分:“倒是你,怎么感覺你現(xiàn)在比我還要來得著急呢?災(zāi)厄,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讓我把沈南泱抹去,看起來,你很擔(dān)心他的存在會威脅到你們污染物的未來?你知道那些東西在暗中醞釀著什么吧,讓我猜猜,預(yù)謀的最后一擊會是在什么時候呢,十年內(nèi),五年內(nèi)……三年內(nèi)?還是說更近的時間,就在這最近的一年?!?/p>
[……]
腦海中陷入了可疑的沉默,許久之后,聲音才再次響起:[這我哪能知道啊,咳咳咳,我都已經(jīng)被你吞了那么長時間了,祂們那邊的計劃早就跟我沒關(guān)系了。]
“哦,是嗎?!绷窒朴频靥羝鹆藥追治惨?,“你不覺得比起我,你現(xiàn)在要更窩囊很多嗎。至少我還有選擇報不報仇,什么時候報仇的機會。而你,早就已經(jīng)被你們那低賤的污染物界給拋棄了。污染物之王?呵,夾著尾巴到處東躲西藏的喪家之犬,那些污染物試圖獲取力量來源的一種食物,這兩種形容,可能更適合你一點。”
[……qaq]
[你這嘴可比我毒多了,怎么一說話就非要往心窩子上戳!]
“知道的話,就別來惹我?!绷窒ɡ湫σ宦暎拔易罱?,可是心情不太好?!?/p>
準(zhǔn)確點來說,不只是心情不太好,而是非常不好——雖然每天進(jìn)裂縫可以適當(dāng)?shù)匕l(fā)泄一下,但是如果晏行舟這家伙再不醒來的話,他可不保證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腦海中的聲音識趣地消停了下去。
很顯然,某污染物也很清楚,這個時候冒頭出來當(dāng)遷怒的對象,顯然并不是什么聰明的選擇。
晏行舟安靜地躺在床上,手上鏈接著的針管注射著近段時間所需要的營養(yǎng)液,一旁的床頭柜上是居澤送來的餐食,一口未動,到了這個時候也顯然已經(jīng)涼了。
其實相比起剛回來的時候,晏行舟的異能波動已經(jīng)要明顯穩(wěn)定得多,顯然是接受的治療起了成效,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一直都沒有醒。
林熄的視線落在晏行舟緊鎖的眉心上,片刻后,伸出手將其輕輕揉開,周圍只剩下聲音很輕的低喃:“有的時候……真想要去你的夢里面看看,到底是什么,讓你這么久了都不想醒過來?!?/p>
說著,他就要收回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