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深從一堆坍塌的建材后方走了出來,身上不見半點塵埃,只是整個人透著一股比先前更冷的寒氣。
他走到阮芷涵跟前,聲音壓得只有彼此能聽見。
“里頭是陷阱,但不是為了殺人?!彼院喴赓W,“所有機關(guān)都朝內(nèi),像是驅(qū)趕牲口,把人往深處逼。”
這說法印證了阮芷涵的判斷,這不是什么幸存者的防御工事,分明是一個篩選“物資”的屠宰場。
“我的露露……我的女兒……”陳嫂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就要往廠區(qū)里撲。
“嫂子!”老李從后面一把勒住她的腰,他自己的眼眶通紅,聲音嘶啞,“你冷靜點!你現(xiàn)在沖進去,是想讓露露眼睜睜看你送死?”
陳嫂跪在地上,指甲在泥地里劃出深深的溝壑,哭聲堵在喉嚨里,變成一陣陣痛苦的抽噎,全身抖得不成樣子。
阿虎和小刀圍在旁邊,急得團團轉(zhuǎn),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阮芷涵沒費口舌去安慰。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徑直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那里堆滿了工業(yè)廢渣,墨綠色的污水匯成一灘,散發(fā)著惡臭。
她睜開眼,恰好對上云景深的目光。
一個眼神,足矣。
“你們跟在我后面,不要走散?!比钴坪瓕κO碌娜朔愿溃鞍⒒?,看好陳嫂。”
話音剛落,她和云景深便一前一后,繞到了一堆廢棄集裝箱的陰影里。
一個被生銹鐵網(wǎng)封住的管道口藏在角落。
鐵網(wǎng)上還用細線掛著幾個易拉罐,是最簡單的報警器。云景深拔出軍刀,手起刀落,鐵網(wǎng)應(yīng)聲而斷。
就在易拉罐要撞在一起的瞬間,阮芷涵指尖一彈,一張黃符無聲無息地貼在細線上,即將發(fā)出的聲響被徹底吞沒。
兩人一前一后鉆進管道。
鐵銹、機油、霉菌,還有腐爛血肉混合的氣味幾乎能把人熏暈過去。
云景深走在前面,他的腳步輕得聽不見,整個人都融進了黑暗里。
阮芷涵跟在后頭,指間夾著幾張符紙,全神戒備。
管道盡頭是一扇通往上層的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