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自己家去?!苯杏€是那句。
“你這人怎么喜怒無常的?”
偏不走,沈新月要她解釋清楚,“為什么突然變臉,對我發(fā)脾氣。”
之前的事,咖啡也好,高跟鞋也好,起碼有跡可循,眼下兩人聊天聊得好好的,莫名其妙下逐客令,總得有個原因。
“我們不是一路人?!?/p>
她姿態(tài)不變,語調(diào)不變,疏忽間眉頭聚起濃濃哀愁,“玩不到一塊去。”
沈新月愈發(fā)費解,“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你是城里來的大小姐,我是鄉(xiāng)下大姐?!彼蠈嵈稹?/p>
沈新月又生氣又好笑,扶額用力閉了下眼,認真解釋,“往上數(shù)幾代誰不是農(nóng)民,我從來不是什么城里大小姐,你以為我真沒辦法東山再起?我就算沒人脈沒關系沒錢,我至少還有媽,我就是煩了,不想再繼續(xù)那種生活,才破罐破摔把自己逼上絕路,跟過去徹底告別?!?/p>
“可你根本不能適應這里,你早晚有一天會離開的?!彼坪鹾茈y過。
啟唇,卻啞口,沈新月沒有立即反駁。
“你并不打算工作,賺錢,你只是想休息一陣,你休息好就會離開,像偶像劇里落難的公主。我一個鄉(xiāng)下大姐,以后連你家門都不能踏入,我們何必產(chǎn)生交際。”
幾句話,把自己說得傷心透頂,還沒來得及開始,就慌慌張張縮進殼里。
——“我們何必產(chǎn)生交集?!?/p>
躺在小房間的單人床上,沈新月兩手枕著后腦勺,眼望天花板,反芻多次,句子拆開來,揉碎了嚼爛了,還是沒太想明白,她口中的“交集”到底是什么意思。
盡管江有盈反復多次強調(diào),她們只是也只能是“朋友”。
她家院子里種了一棵柿子樹,還有一棵櫻桃樹,剛過立春,柿子抽葉,櫻桃掛蕾,浴室出來,二人樹下對坐,江有盈解釋,說她不是那個意思。
“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p>
不是沈新月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有些話還是一開始就講清楚比較好。
于是江有盈從頭開始,問:“還記得我們
哦!沈新月突然想起,關于江有盈,她還知道件事。江有盈結(jié)過婚,是小寡婦三號。
可她到底為什么跟車禍致殘的李致遠結(jié)婚,而李致遠又到底為什么在擁有婚姻后仍選擇臥軌zisha……
想不到,這女人藏得很深,而她在她面前,幾乎是寸縷不著。
沈新月爬到窗口,探身往外瞧,在外婆房間,她追問,她口中的“交集”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巧,那個做泥瓦的小曹又來了,說某某民宿要找她訂購一批門窗,她親自上門量尺寸去了。
還沒回來。
院里大門敞著,一只貓咪蹲在花壇邊打盹,不見她的棉布襯衫,世界都好像少了幾分顏色。
沈新月躺在床上,新洗過的頭發(fā)微微泛潮,帶股香,她拿手機看了眼時間,估摸外婆快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