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盈沒說話,在那搗鼓,過了半分鐘,搖頭,“你去我家洗吧,管子壞了,得換新的。”
早春天氣還有點涼,她身上沾了水,凍得直發(fā)抖,還傻站著不動,嘴里嘀嘀咕咕,“怎么會壞呢。”
“壞了就是壞了,老化了,陳舊了,這是自然現(xiàn)象?!?/p>
江有盈伸手在她面前晃晃,“你怎么回事,不冷啊,傻了?”
“冷。”沈新月點頭,癟了下嘴,“可為什么會壞呢?!?/p>
為什么呢,公司壞了,人壞了,房子壞了,車壞了,現(xiàn)在連熱水器也壞了。
這一路她就沒遇見過一件好事,她表現(xiàn)得挺樂觀,在便利店跟人乞討,跟出租車司機討價還價……
摸爬滾打,滿身泥漿,好不容易到家,連個熱水澡都洗不成。
“我就是不明白,到底怎么了?!?/p>
話音落,她眼淚跟著掉,腳底不知道硌哪兒了,生疼。
冷空氣是針,扎刺身體每一個毛孔,沈新月雙手捂住臉,僅一面之緣的陌生人面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明白啊,不明白,怎么就變這樣了,我很努力,還是把日子過得一團稀爛……”
浴巾掉地,她渾然不覺。
眼皮一跳,江有盈偏過臉。
沈新月嗚嗚哇哇,沒完沒了,外婆老遠聽見,一路呼喊著奔來,她反手把衛(wèi)生間門關上,反鎖。
“嘟嘟啊,嘟嘟,你在里面吧?!蓖馄胚B連拍門,“我怎么聽見你哭了?!?/p>
“我沒哭,是跟江師傅說話呢,門鎖壞了,江師傅在修?!鄙蛐略卤M量讓語氣輕松。
“我在?!苯杏傲艘簧?。
外婆放心了,“那你洗好快些出來吃飯,還有江師傅,小江一起啊。”
“好的阿婆?!苯杏趾?。
人走遠,她把地上浴巾撿起來,披在沈新月肩膀,“多大事兒,去我家洗,東廂廚房隔壁就是?!?/p>
“你能明白我崩潰的點嗎?”沈新月淚眼朦朧,被情緒裹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