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暗暗打量著兩人,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酒過三巡,父子三人還未聊盡興,但天色已晚,加上酒勁上頭,三人說起話來舌頭都打結(jié),沈京墨便讓人來扶他們各自回房,有什么話明天醒來再接著說。
陳川柏是被他的手下扶著出門的,起身時(shí),一枚香囊從他的衣襟里掉了出來,掛在腰間晃蕩。
那香囊正面是一只圓滾滾的猛虎,虎的身后是蒼翠的柏樹。
沈京墨怔忪片刻,唇角微微一勾。
陳君遷也喝了好幾碗酒,坐在桌邊不肯起來,伸出一只手遞給沈京墨,等她扶他回屋。
沈京墨卻沒動(dòng)手,托謝玉娘的一個(gè)下屬將他送回去,她則留在最后,扯了扯謝玉娘的衣袖,眼神一指窗外。
圓月當(dāng)空,沈京墨與謝玉娘并肩坐在客棧門外的階梯上。
兩人在葡萄村時(shí)就是熟識,方才在屋中沒來得及聊天,但有些事沈京墨很想和她說。
“村里人大多都平安,有些已經(jīng)搬回去住了,還有的住進(jìn)了長壽郡里。這次出來前我們回去過一次,大家都很好?!?/p>
雖然謝玉娘沒問,但沈京墨猜她一定想知道這些。
聽完她的話,謝玉娘如釋重負(fù)地松了口氣:“這些年我一直在想,當(dāng)初我把大家?guī)С鑫淞枭?,卻把他們帶到了南羌人面前,他們會不會怪我?!?/p>
沈京墨笑:“怎么會?你又不知山外有南羌人。如果當(dāng)初你沒帶他們走,他們一定會被南羌人驅(qū)趕到長壽郡中受苦。大家都明白的。”
謝玉娘也微微彎唇。
沈京墨側(cè)目看她,一手摟住她的肩,親昵道:“等打完了仗,一起回村看看?”
謝玉娘對上她的視線,重重點(diǎn)了下頭:“嗯!”
說完,兩人安靜了下來。
沈京墨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她:“我看見你當(dāng)年繡的香囊給了川柏,你們……?”
謝玉娘表情一僵,抬起手來不自然地摸了摸鬢角,沒有看沈京墨,也什么都沒有說。
沈京墨見狀接著笑問:“柏樹是他,小老虎是你?”
先前她還以為那老虎是陳君遷,直到剛剛看見柏樹才反應(yīng)過來,謝玉娘小她一歲,屬虎。
但她想著想著,自己又糊涂了:“可三年前他還……你那時(shí)就對他……?”
如果是現(xiàn)在的陳川柏,謝玉娘會心動(dòng),沈京墨完全理解??扇昵瓣惔ò剡€是個(gè)黑黑瘦瘦,會半夜去他爹床底下偷肉吃的小孩兒,她當(dāng)年繡香囊時(shí),難道就已經(jīng)屬意陳川柏了?
沈京墨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眼,輕輕撞了下謝玉娘的肩,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謝玉娘卻是避開了視線,臉色酡紅,半晌才喃喃道:“明天他醒了讓他跟你們說吧……我去睡覺了?!?/p>
說完,還不等沈京墨站起身,她就蹬蹬蹬跑上客棧二樓關(guān)起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