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嗯”了一聲。
“在想南羌會不會打進來?”剛剛提到這件事后她就神情懨懨的,想必還是在擔心此事。
沈京墨沒有否認,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玉娘說,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在打仗,只是長壽郡群山環(huán)繞得天獨厚,才安全些。可戰(zhàn)爭這種事誰也說不準。大人在衛(wèi)府,消息應該更靈通。現(xiàn)在南邊戰(zhàn)況如何,你跟我說個實話?!?/p>
她說著,翻了個身,手臂撐起身子趴在床上,盯著他看。
陳君遷撫弄著她散下的長發(fā),猶豫片刻:“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聽說最南邊的萬壽郡已經(jīng)讓南羌人占了,暴民砍了郡守的頭,向南羌投誠。南羌人把錢糧搶完,在城里四處放火,整個萬壽郡白骨成堆,大火燒了幾天幾夜都沒燒完?,F(xiàn)在輪到永壽郡,雖然永壽衛(wèi)府還在死守,但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消息傳出來了,能不能撐到大軍趕來,說不好?!?/p>
沈京墨這才知道外界的情勢已經(jīng)到了這般危急的程度:“永壽郡后面不就是長壽郡?”
“是,”陳君遷輕嘆一聲,“但長壽郡在永壽郡西北方向,易守難攻。南羌人只是為了財富而來,應該不會來攻長壽郡,。永壽郡東北方向少高山多平地,是有名的魚米鄉(xiāng)。他們大概會往那邊走。”
“可我聽說南羌兵入侵如蝗群過境,走到哪里不管貧富都要劫掠一番。萬一……”
“我也在擔心這個,不過這些日子衛(wèi)府已經(jīng)開始認真操練,守城應該不難。只要朝廷大軍到了,南羌應該打不進來?!?/p>
可大越的軍隊是什么樣,沈京墨也不是不知道,父親曾經(jīng)痛斥武官懈怠,邊關(guān)戰(zhàn)事年年有,年年輸,輸則割地賠款買幾日太平,這樣的將軍能帶出什么好兵,就算來了又有什么用。
除此之外,她更擔心陳君遷:“大人初到衛(wèi)府不久,若真有戰(zhàn)事,我怕……”
打仗不是兒戲,他才讀了幾天兵法,雖說南羌強攻長壽郡的可能性不大,但絕非沒有。
陳君遷看著她笑了笑,支起身親吻她皺起的眉頭:“不是你說,那些兵法我早就無師自通了么?且不說這仗不一定會打過來,就算打過來,上頭還是翁都尉和朝廷派來的駙馬指揮。要是真到我不得不頂上的時候……”
他把她抱進懷里,親她的發(fā)絲:“我就把你接過去,你在后面給我講兵法,我在前頭現(xiàn)學現(xiàn)賣……”
沈京墨是個悲觀的性子,此時正憂心忡忡做了最壞的打算,就聽到他又開始胡言亂語,氣得用腳踢他的小腿。
陳君遷把她抱得更緊了,賠笑:“好好好,到那時我肯定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將軍不能顧家嘛?!?/p>
“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p>
她語氣分外認真,盯著陳君遷的一雙眼中看不到半點笑意。
陳君遷低頭看著她,閉了嘴。
半晌,他認真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這事兒誰也說不好,也許明天永壽郡就會淪陷,后天南羌就打過來了,也許大軍很快就到,南羌連永壽郡都越不過來。確定不了的事情,何必提心吊膽地惦記?”
沈京墨沒說話,他繼續(xù)說:“現(xiàn)在能做的,也就是帶著衛(wèi)府的兵好好操練,我抓緊讀書,做好能做的一切準備,其余的,多想也沒用,徒增煩惱而已?!?/p>
他所言不無道理,杞人憂天最是無用。
沈京墨咬唇不語,只是收緊了抱著他腰的手臂,把臉埋進了他xiong口。
陳君遷輕輕拍她的背,像哄她睡覺似的:“不管打不打仗,我向你保證,一定會保護好你?!?/p>
“還有你自己。”她聲音悶悶地說。
“嗯,還有我自己,”他心里一暖,捧起她的臉親了親,“好不容易娶到這么漂亮的娘子,我可不能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