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xù)趕路
方隱攸再睜眼時,視線里只有一只鞋底。
他內(nèi)心毫無波瀾的移開視線,看向正俯視著自己的柳傅文。
柳傅文干笑兩聲,迅速收回自己的腳,語氣尷尬的說道:“我如果說,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會信嗎?”
“想—”方隱攸一張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啞的厲害,于是沉默著看向柳傅文,指望他能給自己一口水喝。
因為他也是剛剛才發(fā)現(xiàn),他被綁住了。
柳傅文讀懂了他的眼神,即刻坐到他身邊,將他扶到自己懷里后,拿過水壺一點點的喂他。
方隱攸喝完水后,看了一眼四周。
他們在一條窄河邊,周圍十分平坦,只有幾畝荒地。
方隱攸頭倚在他的肩膀上,緩緩道:“為什么綁著我?”
“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
柳傅文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不記得你殺了多少人了嗎?”
方隱攸聞言腦子一抽,疼得他臉色發(fā)白。
柳傅文見狀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眼神莫名的復(fù)雜,帶著幾分探究與懷疑。
方隱攸閉上眼,說道:“不記得,都發(fā)生了什么?”
柳傅文沉默片刻后,盯著他微微顫抖的睫毛說了起來。
原本按照他們的約定,方隱攸取了賊首的頭顱,應(yīng)當(dāng)發(fā)出信號,然后他們再趁亂上山。
但是他們在山腳等了很久,直到賊窩里火光漫天都沒有看到信號,沒辦法便只能直接上來了。
“幸好本公子來的及時,否則你就要變成篩子了?!绷滴恼f著,炫耀似的用拇指掐住一節(jié)小手指湊到方隱攸面前,“你當(dāng)時一個人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那群人的刀槍和你之間就隔著這么半截手指的距離!”
說完,他才反應(yīng)過來方隱攸閉著眼,于是搖了搖他的肩膀,“你睜開眼睛看看??!就這么點距離!”
方隱攸緩緩睜開眼,眼神迷蒙的望著他,“多謝?!?/p>
柳傅文輕哼一聲,掃了他一眼,原本是要嘲諷他這個鏢師竟然還需要他這個“鏢”去救,可是卻忽然注意到他此刻倚在自己懷里,眼神迷離,神情疲倦,幾縷發(fā)絲橫在眉眼間,破天荒的竟然顯得有幾分脆弱。
這讓柳傅文瞬間愣住,嘴里那段刻薄的話在嗓子眼了走了一遭變成了低啞的一句,“你沒事就好?!?/p>
方隱攸嗯了一聲,再次閉上了眼睛。“對不住,壞了你們的計劃?!?/p>
柳傅文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沒事,我們上山的時候里面亂成了一鍋粥,知縣大人在高處喊了一會功夫,那群被強擄過來的百姓就歸順了,然后還順手殺了各自身邊的賊匪。”
“所以也算不上壞了計劃?!绷滴恼f完輕輕拍了拍纏在他身上的繩索,“就是你昏迷之前太可怕了,我怕你醒過來還是那副樣子,所以就提前把你給綁了?!?/p>
“你在賊窩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柳傅文盯著方隱攸的臉,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事后問過他們,他們說你一直在問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