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p>
沈悵雪打斷他。
他直起身來,面上依然帶著輕笑。然而這一次,那神色看起來卻莫名有一股滄海桑田的無可奈何。
“弟子知道,長老?!?/p>
沈悵雪轉(zhuǎn)過身來,雙手捏起茶盞,朝著他恭敬地舉起,“乾曜宮弟子沈悵雪,謝玉鸞長老悉心教誨,知無不言?!?/p>
“長老救命之恩,弟子謹記于心?!?/p>
沈悵雪向他長長鞠了一躬,將盞中茶一飲而盡。
沈悵雪走了。
喝完一盞茶,他負劍離開。外面鵝毛大雪,沈悵雪一身白衣,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再未發(fā)一言。
他臨走前,鐘隱月往他懷里塞了兩個橘子,囑咐他有事就來。
沈悵雪未說什么。
鐘隱月替他難過,但也深知多說無益,便目送他走入風雪之中,直到消失在雪塵的盡頭。
鐘隱月在宮中枯坐了一整天,心中說不出的煩悶。
黃昏時,信鷹浮日又來以頭搶窗了。
這回它比較猛,一腦袋就撞穿了玉鸞宮的宮窗,倒在了宮地上,把那頭正還坐在墊子上枯坐著思考人生的鐘隱月嚇了一跳。
鐘隱月無語至極,又沒什么辦法,只得走過去把它抱起來,撲掉身上的雪,好好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受傷,才把它放走。
掌門又來傳喚了,鐘隱月便又上了上玄山宮去。
掌門把天決大典的草案交還給了他,說他看過了,午后也請幾個長老過來商討過,草案不錯,他們很滿意,要鐘隱月就照這個草案布置。
鐘隱月領(lǐng)命又回了玉鸞宮。
他回宮時已經(jīng)入夜,他邁過門檻,來到弟子所在的別宮里。
見到他,正掃雪的陸峻驚了:“師尊!您怎么來了?”
“來跟你們說點事?!辩婋[月說,“把其他人叫到前廳來吧?!?/p>
陸峻說好,轉(zhuǎn)身就趕緊去叫人了。
別宮是用于給弟子們吃住的,但也并不是全是寢舍。別宮里有個前廳,是公共區(qū)域。
前廳地方廣大。
邁過門檻一進門來,就是一片為山門宮主準備的地方。此處備有一扇高大的仙鶴屏風,屏風前是一把木椅。
那椅子跟前便是一片空地,是專門留給宮主們的,方便用于前來查看弟子們。
屏風后頭便是讀經(jīng)修道用的一片書舍。若是平時無事,宮中弟子就可來此處用功。
鐘隱月坐到椅子上沒多久,自己的四個弟子就都來了。
鐘隱月沒急著說正事兒。待人來齊了,他問:“見著你們沈師兄沒有?”
四個弟子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