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無事不要再尋他嗎?
容惟就這樣盯著她,薄唇微抿。
女娘承受不住,不自然地躲開他的目光,幅度微弱地點點頭。
方才著急應答,起身迅猛,此刻那本就灼熱發(fā)燙的左腳更是如火燒一般疼痛。
容惟正暗暗打量她,瞧見她衣裳上沾了黃泥,心中一縮。
女娘指了指洞中被她鋪開的錦布,“是霜云回府尋你來的吧?現(xiàn)下雨勢迅疾,不便下山,我們在此等等吧?!?/p>
說完也不回頭看他反應,便自顧自地往那走去,一瘸一拐地,顯然是有傷在腳上。
“你受傷了?!彼久迹苯拥莱鼋Y論。
賀之盈小心地坐下,但仍是拉扯到左腳,眉心一皺。
“無事,摔了一跤而已,養(yǎng)幾天就好了?!彼唤浶牡?。
容惟走到她身旁坐下,身側立刻傳來溫熱,洞穴中的風都未有先前那般嚴寒了。
他語氣中夾雜著從所未見的一絲關心,“我看看?!?/p>
手中就要去掀開她蓋在腳踝上的裙擺。
賀之盈立刻壓住裙擺,帶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賭氣:“不用了。”
容惟抬眸望著她一眼,見她眼都不抬,只望著裙擺上繡著的云紋,緩緩收回手。
洞穴歸于安靜,只聞湍急雨水聲,呼呼風聲,難以言說的氣氛在二人間流轉。
安靜了半晌,女娘低聲開口,語氣掙扎猶疑,似是思考了許久才下定決心開口。
“表兄,若你覺得我……”她頓了頓,有些難堪地繼續(xù)道:“我一直在做戲,我知你只是因為我挾恩圖報才不情不愿地答應娶我,其實……你若實在不愿,以后換別的方式報答我,也可以?!?/p>
還有一句她未說出口,那日他說的話如撕破她的臉面一般,她也不愿再面對他了。
她雖然記掛著避禍,記掛著家族,雖然她也知道開了口,可能又是歸零重來,她又要日日擔憂著未來。
但是不知為何,她就是無法接受容惟這般說她。一直以來,他都是洞若觀火地看她的種種把戲,對她也毫無情意,或許放棄這樁婚事,對他而言是解脫,她也不必因他的輕視鄙夷而一直難堪。
這番話在腦中縈繞數(shù)日,她不斷權衡利弊,卻還是在這個遮擋著疾風驟雨的狹窄山洞內說了出來,但說出來后,她竟感覺暢快了不少。
身旁的男人身形一頓,似是沒想到女娘會主動開口說要放棄。
他對上她小鹿般純凈澄澈的雙眼,一開口竟是嗓音干澀:“你要退婚?”
迎著他壓迫的目光,女娘堅定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