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純白短發(fā)的老人站在野豬尸體邊,講得唾沫星子滿天飛,黑色法師袍有不起眼的微光,像是星空一樣,xiong口處別著一枚古樸而低調的圓形暗藍色xiong針,飄揚的袍腳浸在一灘暗紅的血液里,卻沒有沾上一滴血液。
而他對面的黑發(fā)女子一臉平靜,手里寬大的重劍仍在滴血,銀色的盔甲已經被異變的野豬發(fā)射出來的毒刺劃得破破爛爛,起碼價值三千金幣的魔法銘文不少都失去了靈性。
“恕我直言,”一位身著皮甲的紅發(fā)武士漫不經心地擦著弓箭,忍不住打斷了這白發(fā)老法師的說教,嘲諷道,“卡洛斯不是已經看不慣蘇爾很久了么?像我這種人都知道,我看有一條巨龍做后盾說不定還能威懾一下呢!或者,您爭取一下,教出幾個厲害學生?這樣說不定他還能有些顧及?嗯,起碼得是八星吧!”
身披暗綠色披風的高挑法師扭曲了一下嘴角,勉強壓下了不小心泄露出來的笑意。
這一路上,艾登大師的話就沒停下來過,主要內容就是他對于薇薇安進入泰爾山脈尋龍的不贊同。要不是確實打不過,他又還是蘇爾大公為數(shù)不多的顧問之一,艾德琳估計早就給他找點絆子了。畢竟,這位法師對于艾德琳的出身實在是“強調”太多了!
艾登大師的臉一下漲得通紅,枯瘦的手一下抬了起來,顫巍巍地指著艾德琳說道:“你!你!無禮!沒有教養(yǎng)!”
他搜腸刮肚地想罵出些更難聽的臟話來,只可惜,他雖然早年曾游歷過一段時間,但那時聽聞的各種下九流早就在滿長的宮廷生涯中被抹掉了。如今,他是半個字也記不得了。
艾德琳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是啊,我就是……”
噠——
銀幣標志性的脆響傳來,熟悉的卷發(fā)男子頭像朝上,黑發(fā)的騎士沉靜的眼神掃過來,“行旅之神的祝福沒有失效,也許,這就是我們應該走的路?!?/p>
騎士的語調十分冷靜,語速不緊不慢,口音完美無瑕,就算放到歐貝德、放到金宮也不會有人嘲笑,當然,如果真的有敢這么干的人,那人就要準備好面對蘇爾之劍仰慕者的報復了!
干瘦的老法師掃了眼薇薇安,憋住了心里的不滿,這算什么?如果這就是祂的祝福,那么這位神靈也不怎么樣么?!要不是蘇爾沒有龍神殿,說不定,薇薇安去龍神殿祈禱才比較合適!
薇薇安摩挲著銀幣,平淡地開口:“從卡洛斯的祖父開始,帝國就一直想要收回蘇爾,卡洛斯只是在等一個時機而已,我想,對這么一位連神靈都敢驅逐的人來說,有沒有巨龍對他來說并不是問題的關鍵?!?/p>
“德蘇蕾是歐貝德的明珠,我知道您對德蘇蕾懷有很深的感情,但德蘇蕾是德蘇蕾,而歐貝德是歐貝德,而且,陛下大概也不會覺得德蘇蕾會一直支持他。”
艾登大師沉默了一下,臉色徹底沉了下去,“沒錯,要不然劍圣也不會離開德蘇蕾。”
德魯伊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說道:“我之前在貧民區(qū)聽過一句話,‘多疑的君主是帝國最大的災難’,據說是從米菲爾傳來的?!?/p>
干瘦的法師臉皮抽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黑發(fā)騎士忽然一笑,“米菲爾離蘇爾太過遙遠,又是最近才征服的地區(qū),這句話很可能是有心人傳播的,等我們離開泰爾山脈之后,應該就能聽說卡洛斯對于米菲爾的態(tài)度了?!?/p>
這多有蘇爾大公繼承人的風范!艾登大師臉色肉眼可見地好起來,臨走時還高傲地瞥了眼紅發(fā)傭兵。
等黑袍徹底隱沒于林間后,薇薇安嘆了口氣,“我很抱歉。”
“三個金幣一杯酒,三個銅幣一條命。艾登大師當然是前面那一種。”艾德琳冷笑一聲,自顧自地擦著手里貌不驚人的木制弓箭。
這弓箭雖然沾了血,但卻半點都沒有沁進木頭里,反而像是切面最光滑的寶石一般,血一沾上去便滑落了。所以,艾德琳擦了半天不過是擦出個心理安慰而已,但其余人早已經習慣了,都在各干各的。
艾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艾德琳,最終還是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