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園如火如荼的忙碌著。超高工錢的加持之下,工匠們干活很是賣力,不到三天就將食堂建成了。
涇陽伯的茶園工錢高,還管飯,晚上吃飽了還能給家人帶一些。這些話很快傳遍了西湖周遭的人家,每日上門說想來茶園干活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劉翰林忙的腳跟都不著地兒,遴選了三天多,挑足了采茶女,也挑足了開拓茶園的人。被選上的人興高采烈,沒選上的人唉聲嘆氣。強(qiáng)烈的對比下使得被選上的人工作更加努力了。
虎跑泉姜云明讓人圍了起來,除了指定的幾個人之外誰都不允許靠近?,F(xiàn)在這虎跑泉還只是個相對來說甘甜好喝一些的泉水,等到炒茶風(fēng)靡開來,人們明白了水質(zhì)對于茶葉的重要性之后就不一樣了。
姜云明在西湖賴著不想走,李二派的人催了又催。一直墨跡到了谷雨,明前的茶全部采收炒制完畢之后,姜云明才慢騰騰的動身。
乘船沿著大運(yùn)河,順著來時的路逆流而上。相比當(dāng)初南下的時候少了糧種,多了茶葉。
完成了推廣糧種的大事,李承乾顯得很興奮。他感覺這比當(dāng)初李二考校他的功課,讓他處理朝奏文章的時候還要興奮,更有成就感。他第一次覺得他做了一件對的事,是自己認(rèn)為的對的事。
相比李承乾的興奮,姜云明則顯得安靜了許多,甚至安靜的有些不像他。
林馨怡站在姜云明的身后,她不知道姜云明是怎么了,啟程回長安的時候還好好的,過了宿州之后就變得心事重重。
姜云明坐在船舷邊,無事不喝酒的他手里還拎了一瓶酒,往日里喜歡的炒栗子也不吃了,就那么小口小口的喝著酒,看著東面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伯爺,你怎么了?”林馨怡有些擔(dān)心。
隨著林馨怡的聲音,姜云明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仿佛才回過神來,又喝了一口酒。
“沒怎么?!陛p輕地?fù)u了搖頭,但是他那滿臉的心事任誰看了都不相信他說的話。
船隊(duì)依然在慢慢的逆著水流前行,李承乾站在甲板上,看了姜云明一眼,顯得有些擔(dān)心。
————
太陽東升西落,船隊(duì)按照計劃的朝著長安駛?cè)ァ?/p>
到了汴州,往日里都在船上過夜的姜云明突然改了決定,下了船,說要去汴州的驛館休息。
李承乾有些訝異,他知道姜云明素來不愿意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每次都是讓自己去接洽。今天是怎么了?自從離開了余杭地界之后,姜云明似乎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李承乾沒說什么,同意了姜云明的決定。
驛館里,姜云明又拿起了一壺酒,看著這汴州的月亮,自從船隊(duì)啟程北歸,他心里的沖動愈發(fā)強(qiáng)烈。
他想要回家看看。不是長安城外的田家村,也不是后世的家。是在這大唐時候的,位于魯省東邊的那個小城。
姜云明自詡他自己還算個聰明人。雖然比不上那些最聰明的,起碼不算是傻??缭綍r間的事情自己從來沒聽說過能夠回來的,不然早就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不是嗎?自己無意間穿過了亙古以來難以捉摸的時間,來到了這一千多年前的大唐,雖然后世將這大唐想象的多么美好,但是姜云明也不喜歡他,起碼比不上對后世的喜歡。
但是,自己還能回得去嗎?
答案其實(shí)早就在心里了,只不過是不想去接受而已。
窗外響起了稀疏的蟲鳴聲。谷雨了,春天,就要過去了啊。
————
翌日,一大早姜云明就起了床,敲開了李承乾的屋門。
“你瘋了?”李承乾揉著眼睛看著外面剛剛亮起的天色,太陽還沒升起來呢。
“我不回長安了,分我一隊(duì)龍武衛(wèi),讓人找些馬匹,你自己坐船回長安吧?!苯泼鏖_口就嚇了李承乾一跳。
“真瘋了?你咋的了?從余杭出來我就感覺你不對勁,我也沒敢問,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李承乾摸了摸姜云明的額頭。嗯,沒發(fā)燒,起碼不是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