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緊閉的店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手臂粗的門閂,直接斷成兩截。李千軍和李破虜,領著十名女兵,闊步而入。
“幾個娘們——”宇文東還沒等說完呢,店里噼里啪啦幾聲,連他在內,全都躺在地上。
這下碰到硬茬子啦!宇文東的腦子里裝得可不全是肥油,很快就知道這個少年不好惹。
但繡春坊也不是沒有根腳的,于是他躺在地上,嘴里依舊強硬:“家主乃是將作監(jiān)宇文大匠,小郎君,你是何來歷?”
“布衣耳!”李風當然知曉將作大匠宇文愷,這位先后主持修建了長安、洛陽兩座名城,絕對是頂尖的建筑大家。
而且跟在隋煬帝這樣喜歡大場面的主子,在楊廣北巡東突厥的時候,又幫著他營建了能容納幾千人的大帳,還有能夠活動的觀風行殿。每一樣都堪稱大手筆,當然了,錢兒也沒少造。
要說他生平唯一的敗筆,就是在隋煬帝一伐遼東的時候,率領大軍渡過遼河。宇文愷帶人制造的浮橋,居然短了一截,兵士只能下水過河,結果死傷慘重。
楊廣修建東都洛陽,工程總監(jiān)是宰相楊素,但是具體的設計施工,全是宇文愷這位副監(jiān)來負責。
正因為如此,李風才會找到繡春坊,他早就跟張三郎打探好了,這里是宇文愷的產業(yè)。
“帶我去見家主吧?!崩铒L也知道跟宇文東這樣一個小小的家人,也談不了這些大生意。
很快,一行人就出了繡春坊,宇文東在前面垂頭喪氣地帶路,將李風一伙領進一處幽靜的宅院。
宅子的大門出出進進的,很是忙碌。大工程即將動工,千頭萬緒,都需要宇文愷主持,這活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好在有了修建長安城在先,當今皇上又舍得花錢。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相比于修建長安的時候,文帝摳摳搜搜的,到處都捉襟見肘,宇文愷其實還是很滿意的。
正在忙碌呢,家人來報,說是綢緞鋪的宇文東掌柜的帶人求見,宇文愷就有些不滿,一來是宇文東經(jīng)營不善,二來,沒看正忙著呢嗎?
于是擺擺手:“叫他們先候著吧?!?/p>
宇文愷想來,估計是帶人來上門求他辦事的。畢竟,建一座龐大的新城,這里面涉及到的材料物品實在太多了,這些日子,有不少商人都主動來投,宇文愷私下也沒少收取好東西。
水至清則無魚,大伙都是這么干的,他宇文愷也不能獨善其身。君不見,總監(jiān)楊素,都向他推薦了不少商人嗎?
正好先晾晾,一會也能多收取一些好處。
可是,報信的家人卻不肯離去:“那宇文東說,他帶來的是風公子,有緊急事務。而且,而且宇文東的脖子上,還架著兩把刀呢。”
宇文愷不由得皺起眉頭: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風公子嘛,倒是聽過一些名頭,也不過是一個會作幾句酸詩的少年,能有什么本事?
搞技術的嘛,當然都有自己的驕傲,宇文愷也不例外,并未將李風放在心上。于是起身去了旁邊一間靜室,很快,滿臉沮喪的宇文東,就帶著一個俊美的少年,走了進來。
“晚輩李風,見過宇文大匠。”李風對技術人員,也是很尊敬的,起碼比見到那些當官的更尊敬。而且,宇文愷已經(jīng)年近五旬,確實也是長者。
“何事?”宇文愷倒也干脆,直奔主題,叫李風有點和后世的技術宅打交道的感覺:簡單直接,有事說事。
宇文東不敢隱瞞,將事情經(jīng)過講述一遍,宇文愷忍了又忍,這才沒有當場踹他:“你交割一下,以后不要在繡春坊出現(xiàn),回鄉(xiāng)種地去吧?!?/p>
然后,起身向李風一禮:“下人無禮,小郎君莫怪?!?/p>
李風倒是挺愿意和這種性格的人打交道,起碼不用像裴世矩那種老狐貍,還得整天提防著。
還好,老狐貍今年領了吏部侍郎,然后帶著這個官銜,去了西邊遙遠的張掖城,主管和西域各國通商,開始經(jīng)略西域。生意上的事,主要是裴宣機跟李風聯(lián)絡。
于是微笑著還禮:“一場誤會而已,說開了也就揭過去。晚輩前來,主要還是商談繼續(xù)合作的事情?!?/p>
說完,從袖子里又取出幾張紙:“這是各色綢布的印染之法,每張一百貫錢。這些印染之法,都可以先交給繡春坊試制,等成品出來之后,如果滿意的話,我們可以繼續(xù)合作,所獲的純利,晚輩收取四成。宇文大匠,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