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摟的很用力,仿佛害怕失去些什么,枕在肩頭的臉上帶著恬淡的微笑,緊皺的眉頭早已舒展開來,看上去竟顯得有些稚氣,有些脆弱。這絕對不是自己曾經(jīng)熟識的那個帝王!
孟桑榆屏住呼吸,仔細觀察男人的俊顏,視線在他下顎,耳后不停流連,試圖找出易容的痕跡。雖然理智告訴她,這人是真的,然而在這人時不時的抽風(fēng)行為下,她又不得不去懷疑對方的真假。
她緩緩的,小心的伸出手,在男人下巴上摸索。新長出的胡渣有些扎手,細嫩的掌心麻麻癢癢的,感覺十分微妙。沒有易容粉的痕跡,戴了面具更不可能長出胡須。她吐出一口氣,想要收手。
不巧,男人就在這個時候蘇醒過來,一雙漆黑的眼眸定定看向她,其間沒有半點剛睡醒的惺忪迷糊。他的警覺性非常高,很容易驚醒,然而桑榆于他而言是最特別的存在,他的身體自然而然就接納了她的靠近。但臉頰不停被摸索,再犯困也不得不清醒過來。
看見女人近在咫尺的俏臉,仿佛又回到了兩人朝夕相處,形影不離的那段時光,他眸子頃刻間閃耀出懾人的光彩,如以前的每一個早晨那般,捧住她的臉頰舔吻。從嬌嫩的唇瓣到雪白的貝齒,撬開貝齒迫不及待的勾住她香滑的小舌,周武帝滿足的喟嘆,這無疑是回魂后最美妙的一個清晨。
“皇上,您肩上還帶著傷,臣妾的身體也未痊愈!”好不容易擺脫他狂熱的吻,孟桑榆喘著氣提醒。她能感覺到男人粗-大的硬-挺在她腿間跳躍,因著她清白的身子,可以想見未來一段時間的專寵。她心中沒有任何屈辱的感覺,反而有些慶幸。父親若是出事了,她的得寵還可讓母親與哥哥好過一點,讓孟家不至于沒落。等價交換,如此而已。
“朕的傷無礙,你什么時候能好?”戀戀不舍的在女人緋紅誘人的唇瓣上啄吻,周武帝啞聲問道。
“杜太醫(yī)說再喝幾帖藥就能好?!泵仙S芷^躲避,男人的唇落在了她嫩白的耳垂上。男人十分知機,用牙齒輕輕柔柔的碾磨那一粒耳珠,表情沉迷。
“再喝幾帖藥是多久?”擒住她的下顎,讓她面對自己,周武帝鍥而不舍的追問。
“大概七八天吧?!泵仙S懿坏貌恢币曀难垌瑢ι纤壑猩畛岭y測的情感,忽然覺得有些心驚。
“七八天,朕的肩傷也該痊愈了,正好?!敝芪涞凵钗跉?,用力抱了抱懷里馨香迷人的嬌-軀,好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皇上該起床了,臣妾幫您更衣?!币娝K于消停了,孟桑榆微不可見的吁了口氣,從龍榻上飛快的爬起來。
“嗯?!蹦腥说蛻?yīng)著,嗓音聽起來十分愉悅,見她衣襟有些微的褶皺,自發(fā)自覺的將之撫平,順帶在她臉頰印上一個親吻。這情景多么像現(xiàn)代夫妻的相處模式,親昵中透著平等,讓孟桑榆有一瞬間的失神。
在她失神的片刻,周武帝已淺笑著從她手里拿過衣衫,自己換上。孟桑榆眨了眨眼,連忙擰了一條帕子給他凈臉凈手。
“皇上,還要臣妾喂您嗎?”走到熱氣騰騰的早膳前,孟桑榆遲疑的問。
“坐下吧,陪朕一塊兒吃?!敝芪涞畚⑿?,將她拉坐到自己身邊,兩人的位置挨得緊緊的,可以感覺到彼此的體溫。這讓他的心情更加愉悅。
“都是你最愛吃的,多吃點。這幾天你瘦了很多?!彼贿吔o桑榆布菜,一邊心疼的審視她略微消瘦的臉頰。
五個月沒見,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瘦了?甜言蜜語果然都是渣男的天賦技能!孟桑榆心里腹誹,面上卻不勝嬌羞,對男人道了謝便專心用膳。打眼一看才發(fā)覺,桌上的每一樣食物竟然都是她平日最愛吃的。
“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敝芪涞畚⑿?,又給她夾了一塊糕點,自己卻沒吃幾口,一雙幽深的眸子幾乎黏在女人身上拔不下來。他太想念這種平淡又溫馨的日子了。
孟桑榆已經(jīng)找到了與抽風(fēng)帝的相處模式,那就是‘他抽任他抽,清風(fēng)拂山崗,他瘋?cè)嗡?,明月照大江’,她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不一會兒他自己會恢?fù)正常。
果然,用完早膳,周武帝便開始批閱奏折。坐在御桌后的男人濃眉緊皺,表情專注,赫然就是一名勤勤懇懇的有為君主,哪里還有半點之前的兒女情長。他回來不過三日,朝堂上已經(jīng)爆出了好幾件大事,一是甘肅提督謝正豪被ansha,大周軍隊臨陣換將,直攻蠻人皇廷;二是御林軍、禁龍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和九門提督相繼被貶,換上了名不見經(jīng)傳的新人;三是朝廷將要組建新的衙門,名喚錦衣衛(wèi),其職權(quán)躍居六部之上,由皇上直接統(tǒng)領(lǐng),大大集中了皇權(quán);四是沈太師負責(zé)主持的秋闈爆出了泄題的丑聞,此次秋闈成績作廢,待來年開春與春闈同時進行。
接連幾個大動作下來,假皇帝之前昏聵無能、沉迷女-色的負面影響被清除的一干二凈,朝臣們再次看見了以往那個英明神武,運籌帷幄的帝王。忠于皇家的大臣們額手稱慶,渾水摸魚,汲汲營營的佞臣則開始惶恐不安。
孟桑榆端坐在下首,思量著周武帝近來的幾番動作,不得不承認,大周若是沒有這個男人掌舵,必將陷入一片混亂。見男人專心理政,她站起身,屈膝告辭,“皇上忙于政務(wù),臣妾就先告退了,還請皇上多顧著點身體,每隔半時辰休息一下?!?/p>
“桑榆別走,留下來陪朕?!币呀?jīng)習(xí)慣了與桑榆共處一室,周武帝這才發(fā)現(xiàn)此處是乾清宮,若自己忙于政務(wù),桑榆無事可做會顯得多么尷尬。
“你幫朕整理奏折吧。”見桑榆盈盈看來,眼里滿是詢問,他拍拍手邊的一沓奏折說道。
“奏折哪里是臣妾能看的,臣妾不敢?!泵仙S苓B忙推拒。政權(quán)差點被一個女人奪走,她就不相信這個男人半點心理陰影也沒有。若她碰了這些折子,日后這人心情不好想起來,少不得又是一番猜忌。
周武帝怔楞了一瞬,立即明白了她的顧慮,扶額無奈的低笑。他的桑榆總是這樣謹小慎微,走一步看百步。沒錯,他確實對女子干政有了忌諱,但這并不包括桑榆,他相信桑榆就像相信自己一樣。
“罷了,那你就幫朕修剪這座盆栽吧?!辈幌胱屔S転殡y,他指了指案幾上的一座小小盆栽。
“是?!泵仙S軕?yīng)諾,拿起盆栽左右打量,忽然間就想起了以前與阿寶在一起的情景。他們一個修剪,一個拾掇,配合的多么默契,那是她進宮以來最充實快樂的日子。
周武帝瞇眼,顯然也被勾起了某些回憶。他立即拿走盆栽,低聲道,“這盆栽等朕有空了陪你一起修剪吧。你……”他頓了頓,眼睛微亮,“你就幫朕縫個香囊吧,你上次可是應(yīng)了朕?!?/p>